第十五章：岁月的诗行
第十五章：岁月的诗行
八月的蝉鸣裹挟着盛夏的热浪，柏林公寓的空调外机在窗台轻轻震颤，屋内却流淌着沁人的凉意。舒云程趴在地板上整理录取通知书，阳光透过纱帘洒在他后颈，将新剪的短发镀上一层金边。录取通知书上“临州大学临床医学专业”的烫金字样在光影中闪烁，旁边散落着柏林送的钢笔和贴着蒲公英贴纸的笔记本。
“小心着凉。”柏林端着西瓜走进来，刀刃切开果肉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房间格外清晰。鲜红的瓜瓤上插着小伞形状的果签，这是他特意为舒云程准备的惊喜。少年仰头张嘴，咬下一口西瓜，汁水顺着嘴角滑落，被柏林用纸巾轻轻擦去。
“下周就要去临州了。”舒云程含着西瓜含糊不清地说，目光扫过客厅墙上的日历，“你什么时候调过去？”柏林申请调往临州大学附属医院的流程已进入最后阶段，这段日子他白天在医院忙碌，深夜还在整理患者病例，只为能早日与舒云程团聚。
“最快月底。”柏林将西瓜籽细心挑出，放进舒云程碗里，“这半个月你先适应新环境，记得每天给我发消息。”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叮嘱，更藏着化不开的牵挂。自从舒云程确诊以来，两人从未分开超过三天。
收拾行李时，舒云程在衣柜深处翻出件旧毛衣，针脚歪歪扭扭，袖口还沾着药渍。那是他生病期间柏林亲手织的，当时男人笨拙地拿着毛线针，在网上搜索教程的模样，让他偷偷笑了好久。“这件我要带去。”他把毛衣贴在脸上，还能闻到淡淡的雪松味。
柏林从背后环住他，下巴抵在发顶：“我给你准备了新的，比这个暖和。”说话间，他从抽屉拿出件深灰色羊绒衫，领口绣着小小的蒲公英。舒云程转身时，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织在一起。
出发那天清晨，天还未亮透。柏林的车后备箱塞满了生活用品，连副驾驶座都放着舒云程的书包。少年靠在车窗上打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柏林不时转头看他，目光里满是温柔，右手握住副驾驶座的扶手，仿佛这样就能离他更近一些。
临州大学的新生报到处人头攒动。舒云程背着书包，仰头望着校门上方的鎏金大字，手心沁出薄汗。“紧张？”柏林察觉到他的不安，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陪你去宿舍。”男生宿舍楼下，柏林帮他搬运行李，引来不少新生侧目——谁也没想到这个气质出众的男人，会为少年忙前忙后。
宿舍是四人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崭新的床铺上。柏林仔细检查床铺的每个角落，拧紧松动的螺丝，还在床头安装了小夜灯。“晚上起夜别摸黑。”他将叠好的毛衣放进衣柜，又从包里掏出个保温杯，“这是我熬的银耳羹，饿了就喝。”
同宿舍的室友陆续到来，看到柏林时露出惊讶的表情。舒云程红着脸介绍：“这是我……哥哥。”柏林大方地递上特产，温和的笑容瞬间拉近了距离。临走前，他在宿舍门口驻足，目光扫过舒云程：“有事随时打电话，我明天就来看你。”
夜幕降临时，舒云程躺在床上，望着手机屏幕上柏林发来的消息：“吃晚饭了吗？记得去热水房打水，别喝凉水。”他笑着回复了个表情包，听见上铺的室友小声议论：“你哥对你真好。”
接下来的日子，舒云程开始适应大学生活。医学课程的繁重远超他的想象，解剖课上的福尔马林气味，生理课密密麻麻的笔记，都让他倍感压力。但每当他打开手机，总能看到柏林的鼓励：“今天的云程也在闪闪发光”“解剖图谱我帮你标记了重点”。
柏林在附属医院的工作同样忙碌，却坚持每周开车两小时来看他。有时是带着亲手做的饭菜，有时是送来新的复习资料。两人常在学校的湖边散步，看夕阳将湖面染成金色，听舒云程分享课堂趣事。
“今天教授讲希波克拉底誓言时，”舒云程踢着石子，声音里带着憧憬，“我突然觉得离你更近了一步。”柏林停下脚步，伸手将他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你早就走进我心里了。”
深秋的某个傍晚，舒云程在图书馆复习到很晚。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雨，他望着手机里柏林的未接来电，这才想起自己调了静音。回拨过去，电话很快接通：“在哪儿？我来接你。”
图书馆门口，柏林撑着伞站在路灯下，白大褂被雨水打湿了一角。看到舒云程出来，他立刻将伞倾向对方：“怎么这么晚？”语气带着责备，却又轻轻为他整理被风吹乱的围巾。
回宿舍的路上，两人并肩走着。柏林说起医院里的趣事，逗得舒云程忘记了疲惫。路过便利店时，他突然停下：“等我。”再出来时，手里多了盒舒云程最爱的草莓牛奶。
“你啊，”柏林拧开瓶盖递给他，“总是忘记照顾自己。”舒云程仰头喝牛奶，白色的奶渍沾在嘴角，被柏林用拇指轻轻抹去。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仿佛已经重复过无数次。
日子在忙碌与期待中悄然流逝。柏林的调职手续终于办妥，搬进了离学校不远的公寓。得知消息那天，舒云程一下课就跑去看他。新公寓的阳台上摆满了多肉植物，客厅墙上挂着两人的合照，餐桌上还放着刚烤好的曲奇饼干。
“欢迎回家。”柏林张开双臂，舒云程扑进他怀里，闻到熟悉的雪松味。这一刻，所有的思念与等待都有了意义。他们一起布置新家，在厨房贴满便签，在书房整理医学书籍，仿佛要把分离的时光都补回来。
平安夜那天，柏林早早下班，在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餐桌上点着蜡烛，红酒杯里的液体轻轻摇晃。舒云程捧着礼物走进来，盒子里是一本相册，记录着他们从相遇至今的点点滴滴：病房里的守护、图书馆的陪伴、海边的约定……
“柏林，”舒云程举起酒杯，眼睛亮晶晶的，“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两人碰杯时，窗外飘起了雪花，落在玻璃上，为这个夜晚增添了几分浪漫。
深夜，舒云程靠在柏林肩头，看着电视里的跨年晚会。零点钟声响起时，柏林低头吻住他，轻声说：“新年快乐，我的小太阳。”窗外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两人相视而笑的眉眼。
晨光再次漫进房间时，舒云程被诱人的香气唤醒。厨房里，柏林正在煎培根，围裙上的小熊图案随着动作晃动。“懒虫，”他回头笑道，“今天带你去看樱花，听说提前开了。”
樱花树下，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飘落。舒云程伸手接住一片，转头看向柏林：“以后每年都要来。”柏林将他的手放进自己口袋，握紧：“以后的每一年，我都在。”
春风拂过，带着樱花的清香，也带着他们对未来的期许。在这个平凡又温暖的日子里，他们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挑战，只要牵着彼此的手，就能走过岁月的每一个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