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他是我的英雄
沙威是一个秘密警察,不过现在的话,只能说他曾经是一个秘密警察。
卡尔洛塔不知道冉阿让是如何拯救这个被他击垮了信念的男人的,但是不管如何,看到这个结果她也就明白,沙威最后选择了释怀,也选择了放下。
“那个男人不是盯着我们的那一个,不过也算得上是那位的同僚。”
在婚礼现场,福尔摩斯瞥了一眼那个略有些阴郁的男子,凑近了卡尔洛塔的耳边开口:“过会儿我去问他点事情。”
“我知道,不过你注意安全,我感觉确实有人盯着我们。”
卡尔洛塔听到脚步声的时候猛地回过了头,看到的却是打开了的教堂大门以及站在门口的新娘和她父亲。在卡尔洛塔看来,这一对年轻人太年轻了,年轻到岁数相加还不到四十岁,却要走入婚礼的殿堂。
瞥了一眼自己旁边这位拉高了平均结婚年龄的先生,卡尔洛塔跟着观众们拍了拍手,语气里多了点揶揄:“是不是想着自己结婚的时候没有马吕斯先生来的帅气?”
“这方面我倒是不在意。”福尔摩斯撇了撇嘴,努力在脸上做出一种欣慰的表情,但是这种表情很快就被他的嫌弃给打破了:“毛头孩子,说不定到时候还要靠珂赛特来养活。”
“这种情况倒是很有可能出现,不过珂赛特很聪明,她会在合适的时候退让或者前进的。”
牵着珂赛特手的并不是她法律上的父亲割风先生而是马德兰,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握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的不舍而稳重。卡尔洛塔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感叹的同时也有些低落。
“没有血缘的父女尚可如此亲密,为何有些父女却如同仇敌?”
她的父亲对着她亲口说过“隔壁的克里斯汀失踪了,现在是你的机会去傍上拉乌尔”,他的脸色讨好,眼睛里却带着凶狠和狰狞。卡尔洛塔至今能够想到自己当初坚定的拒绝,以及她被自己的父亲关在地下室的心情。
父女这个词,真的是很有趣了。
“可能是因为,人与人生来不同。”
福尔摩斯将手握住了她的,听着牧师的声音脸色逐渐变得和煦了起来。不过也是,对着一对可爱的新人谁不会变得柔和呢?卡尔洛塔抬起头微微一笑,她能够看到马德兰先生略微佝偻的背,还有坐下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僵硬和拘谨。在这位老人旁边的偏偏是和他斗了一辈子的秘密警察,而这位秘密警察却在此刻露出了一个微笑,甚至于还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一切都以最美好的结局作为结束当然是最完美的,但是偏偏时间不会因此停滞,而是会带来一个更加具有爆炸性的消息。
福尔摩斯在婚礼之后就莫名其妙和消失了一样不见踪影,不过卡尔洛塔知道他是去找莫利亚提的线索了因此也没那么着急,在巴黎转了一会儿之后就去马德兰家坐坐。在喝茶的过程中,她也算是真正和沙威说上话之后,也算是明白马德兰是怎么救下他的了。
“去给马吕斯送药回来的路上看到您跳入了河流之中并把您救下,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开始?我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好的开始。而且埃克斯利夫人,你似乎对我很了解?”
“我并不是对你了解,而是对马德兰先生了解,我知道他有多高尚。不过说起来,我也确实知道他最为卑微的身份,这一点你没有想错。”
沙威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嘲讽的笑容:“巴黎知名女高音小姐居然知道自己的邻居是个苦刑犯,还和他相谈甚欢,在曾经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故事。”
“那么你现在亲眼看到,信了么?”
卡尔洛塔听到敲门的声音便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算是终止了这个聊天的主题。珂赛特和马吕斯两个人结婚之后同样没有马上度蜜月,而是在第三天之后来到了这个小房子里,看到了正在喝茶的三个人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亲爱的埃克斯利夫人,沙威先生,还有父亲,下午好。”
“下午好马吕斯先生。”
卡尔洛塔还在喝茶,回应马吕斯的变成了有些憋声憋气显得格外不爽的沙威。珂赛特咳嗽了一声,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眼中有些疑惑:“父亲,您今日叫我们回来,有什么事么?”
“有些事情,我想应该需要告诉你们,并且交由你们来决定。”
冉阿让并不痛苦,反而有一种释然的感觉,甚至于这种感觉让他有了一种解脱感:“我是一个苦刑犯。”
“您,您在说什么啊?”
“他说,他曾经是一个偷了面包然后因为各种不服被关在监狱里面长达十九年最后逃狱出去的苦刑犯。”
“……”
沙威懒洋洋地加上了各种定语后缀,解释了前因后果之后卡尔洛塔直接对着这位前秘密警察翻了个白眼:“太直接了沙威先生,就算你是前秘密警察也不要这么直接。”
“哦还有我,我曾经是为了追捕这位苦刑犯差点没命结果被他给救了两次而彻底‘堕落’的前秘密警察,沙威。”
“……”
卡尔洛塔抽了抽嘴角,看着马吕斯一脸要晕过去的表情很是善意地重新给他倒了杯茶:“坐下?”
“谢谢,埃克斯利……”
“我可不叫埃克斯利,我嫁人前叫卡尔洛塔・德・莱斯特尔,这个巴黎最好的女高音。”
马吕斯感觉自己真的要晕过去了,珂赛特见状立刻掐了他一把,脸上露出了一个分外乖巧的笑容:“不过卡尔洛塔小姐现在变成了福尔摩斯夫人。”
“那个,珂赛特……”
“没关系,我知道沙威先生的身份,也猜到了父亲的。”
“他,他是苦刑犯!”
“马吕斯你先平静一下,在这个平静的过程中,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
珂赛特安抚了一下自己的丈夫,看着沉默的冉阿让内心充满着一种感激的情绪:“当年我八岁,在旅馆干着最笨重的活。打水,喂马,砍柴,什么都是我来做。冬天里我没有御寒的衣物,在黑夜中被赶去溪边打水,不小心将老板娘给我的五个苏掉入了溪水中。在那一刻我是绝望的,因为弄丢了这些钱,我回去很有可能被打死。”
“但是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父亲,他通过一番交涉把我带了回来,说是我的母亲委托他,希望我和他一起生活。他那么高大,肩膀那么宽厚,对我来说可真像一个巨人,一个温暖的巨人。”
随着珂赛特的讲述,马吕斯变得平静了一点,但是看着冉阿让的眼神依旧充满着警惕和困惑:“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是……”
“我只告诉你那些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以及我知道的父亲。”
珂赛特握着马吕斯的手语气温和:“他带着我逃脱了警察的追捕――那个时候我想我就已经第一次见过沙威先生了。然后带着我来到了这里,一个小房子,对面住着一个有些困顿的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孩。我们安顿了下来,然后他把我送进了修道院学校。”
“那个女孩是我,当时我也贪图这里便宜住了下来,当然之后就都没搬走。”
卡尔洛塔点了点头,那个时候也算是她和父亲闹翻来到巴黎之后最困难的时候了。
“我的父亲让我去上学,给我做圣喀德琳节的帽子,教导我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苦刑犯?除了这个身份,他依旧是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