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一笑
张择正见众人齐齐沉默,不由想为恩人辩解几句。
他捻须一笑:“众小友有所不知,家兄生前曾有一幅得意之作,名唤《清明上河图》……”
梁御风肃然起敬:“知道,自然知道。”
张择正道:“这幅画原本收藏在宫廷大内之中,岂料靖康之乱时,竟遭金人掳去,其后又几经辗转,散佚不知所踪。”
众人一时伤怀不已,山河破碎,国宝失落,真乃人间憾事。
这时张择正又道:“是令兄乔庄主高义薄云,不仅将真迹寻获,还亲自送回我手中。不愧是当世第一才女的公子!”
众人顿时一惊。
小乔更是瞪圆了杏眼。
张择正所言的当世第一才女,或许从前还会有异议,但目下谁不知道,必定是指那位独力编纂出《青丘通志》的兴化才女郑怡安?
小乔依稀想起,兄长曾说过,他们的娘亲是兴化人……原来是她吗?
只是众所周知,郑怡安终生未嫁。
难道,这便是他们兄弟在她生前从未相认的缘故?甚至,去岁郑怡安去世时,他们身为人子,也没有前去奔丧?
不、不对……
小乔回想起来,算算时间的话,那时只有自己还留在山庄,因此才结识了苗苗。
而兄长乔乐康则声称有事出外,直到来年春天才迟迟缓归……
他心头迷惘,这时又听见张择正道:“令兄的侠义之举,我一族上下皆是感激无量。思来想去无以为报,今日适逢其会,见乔贤侄名列榜单上,只名次不彰,便小小助上一臂之力罢了……”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唏嘘不已。
尤其梁御风,完全没想到乔乐康乔庄主还有这么助人为乐拾金不昧的一面,不由啧啧称奇。
他轻摇羽扇,对小乔笑道:“张公的心意,你可要记住了!”
小乔回过神来,还是久久无语。
他心想,这种谢法还真是敬谢不敏,折成银子直接给我多好?
不过张家这种书香门第有这么阔绰吗?随随便便就撒出来一千两、不对,是两千两……
难道书中不只有颜如玉,还有……黄金屋?
这时梁御风开始施展三寸不烂之舌,跟张择正攀交情,游说他为石桐宇作一幅肖像画。
石桐宇在一旁深觉丢脸,偏偏拿他没法子。
钟寅正在百无聊赖地撸猫,大黄猫不耐烦了,忽地跳下地去,哧溜一下便窜进了内进房间!
钟寅失声哀呼:“狸奴!”
小乔被他的苦脸逗乐了,取笑了他一番,这才起身打算帮他去捉猫儿。
这时门帘一动,一个黑袍人抱着猫缓缓踱了出来,见了他们也不说话,默默将肥猫双手递过。
钟寅见爱宠失而复得,自是千恩万谢不已。黑袍人只是摆摆手,不以为意,一言不发。
小乔好奇起来,朝他望过去。
这人身形高瘦,脸上显然带了□□,面色蜡黄,神情极是僵硬死板。
不想以真面目示人?那又何必现身?
什么人啊这是?
可这人进来时,张择正本是正在和梁御风说话,也转头瞥过来一眼,目光闪烁,分明是认识的吧?
小乔更好奇了!
此前他就察觉,似乎内进屋子里有两道视线一直注视着自己。
――就是这黑袍人吧?
他是欠了这人钱还是咋地,那视线太过专注,怪}人的!
莫非是看小爷长得俊?
说起来,这人似乎有点眼熟啊。
小乔想不明白,索性对着这人笑了笑。
他漫不经心,可梨颊生微涡,粲然生光,却是说不尽的颖秀灵动。
黑袍人沉默地站在一边,自始自终不言不动。没想到小乔竟会对他一笑,整个人受惊不小。
他虽带了面具表情僵硬,却于瞬间退开半步,心中波澜起伏,难以尽表。想了想,他仍是不敢说话,对着小乔稍一点头,便疾步转身离开。
小乔盯着他忙不迭逃开的背影,笑得更得意了。
看到背影他终于想起来了!
这人分明是在萧家别院时,和兄长乔乐康他们结伴的斗篷人之一。只是换掉了斗篷,又把两鬓的斑白头发染黑了,差点认不出了。
啧,又是兄长在故弄玄虚吧?什么都瞒着他……
可惜小爷天生一双慧眼,总能看穿真相。有关身世的事儿,迟早也能查出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