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表明心迹2
两句古语让天翔身躯一震,脑海中仅剩这两句话不停地回荡,人都有一死,只是时间不同,重点是逝世,自己后人是怎样的看待这位先祖,难道就这样长嘘短叹,坐以待毙吗?
对比诗玄禅再稍早的话,可以理解成自己又不是那些佣兵,如何能知道他们在牺牲前的想法,或许他们毫无怨言,义无反顾,或许他们心生怨怼,但是他们留给在世人的评价,都是勇敢果决,不愧是天策佣兵团的好男儿,这一点从家属哀戚的哭泣中,挟着那股与有荣焉的骄傲,便可窥知一二。 倏然,几声惊慌凄厉的高频雁鸣,惊动沉浸在思忖中的天翔,原来是不知从哪冒出一只猎鹰狠狠地扑向回归的雁群。
排列整齐的雁群立刻慌乱逃生,而猎鹰也已经盯上一只飞翔较慢的大雁,一路紧跟,就在眼见猎鹰的利爪就要抓上大雁,千钧一发之际,另一头大雁窜出,不偏不移地撞在猎鹰身上,不过翅膀也被利爪抓伤。
仓皇而逃大雁顺利逃出生天,但舍生营救的大雁,却变成猎鹰的目标,血液扑簌而下,无法支撑太久,终究从高空掉落,最後结果天翔已经看不见,不过刚刚那幕却深刻地刻入天翔的眼帘。
天翔心神一震,明知猎鹰的恐怖,为何大雁还要舍生相救,那是因为守护牠的家人比要牠的性命更加重要,那是一种生命的延续,无悔的付出。
人生在世要为自己的执着,奋力一搏,搏得过自然可以万事流芳,博不过至少可以在倒下前,大喊一声我此生无憾。
天翔眼中终于恢复从容般神采,澄清透彻,不再有一丝迷惘,脸上也浮现他惯有的笑容,亲切而迷人。
咻!又是一个酒瓶在晚霞薄暮中,划过一道漂亮的轨迹,没入远方,不过天翔的心境却是大不相同,原本有些冷冽的晚风,如今却觉得心旷神怡。
“玄禅,谢谢!”天翔由衷地道。
诗玄禅微笑地摆摆手,忽然起身,晚风带起他的衣襟,仿佛要乘风飞去,轻抿一口麦酒,晚霞照在他白净俊雅的脸庞,睿智聪颖的双眼,那个洞烛机先的诗氏卧龙,有着神仙一般的风采,令人心折。
缓缓地开口道:“我自幼博览群书,熟稔大陆局势演变,朝代王国的兴亡盛衰是个无法避免的过程,没有一个国家可以万年长治,只要有人就有斗争,人心私慾在王朝争霸间是扮演主要的角色,战争只是手段之一,透过种种手段逼人臣服,来满足自己的野心,这样的朝代通常都传承不久。”
“放眼纵观大陆,国家要能长治久安,首先要得民心,简单地说是苦民所苦,但国家历经多位国王後,骄纵奢华之气已生,自无法根除,只得营造光辉爱民的形象,但私下官员结党营私,隐藏在民间的恶劣丑陋事蹟,根本无法上达天听,以至於民怨渐起,若无疏导,革命立起。”
“现今三国一联邦外加一商联分刮玄南大陆的版图,维持一个二十余年的短暂均衡,休养生息过後,忍不住野心名誉的诱惑,再度跃跃欲试,王朝争霸的大时代又将来临。”
诗玄禅谈兴大起,抑扬顿挫的语调,加上耸动的内容,不禁让人慷慨激昂,内心沸腾。
天翔默默地听着,一直到此,调笑地道:“玄禅,你改行去光明教会当主教算了,这蛊惑人心的话,说得我热血澎湃,恨不得现在立刻起兵,横扫六合,驱逐八荒。”
诗玄禅对天翔的玩笑话不以为意,不过对他现在那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心态,倒颇为赞许,王者便要有这种淡然自若,笑谈风云的气度,才会让人折服卖命。
“三国大战势必不可避免,冰奇楼兰也不甘心蛰伏於人下,硬是来凑上一脚,还有光明教会、魔教、游离在三国之外的未教化民族,想要从中牟利搅和,让情况变得复杂,越是如此才会有数不尽的英雄好汉辈出。”
嗯!天翔轻吟一声,忽然问道:“你怎么看这一连串的战争事故?”他心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偏偏又说不出。
嗤!诗玄禅鼻中发出轻蔑的声响,语出惊人地道:“一场将计就计的矬劣大戏。”
天翔眼中闪过恍然大悟的神采,诗玄禅继续道:“自从三国分立以来,基坦、海菲斯联手以抗圣凯,就是铁打不变,往後自然脱离不开这主轴,至於基坦攻打海菲斯不过是想迷惑圣凯视听,而基坦那万人队只不过是一兼二顾,能占领圣越城当然最好,假如不行用来激怒圣凯,一旦圣凯出兵,那两国也可以趁机行动,倒打一把,至於冰奇楼兰只是个小插曲,为了国内归一统准备。”
天翔思路一开,接着道:“不过圣迪克并非蠢人,还有诗湫湘在一旁筹谋,自然会按兵不动,隔山观虎斗,让两国假戏变真,不过海云天与天宇左也真够大胆,居然敢下这麽大的赌注。”
诗玄禅笑道:“为了能把圣凯拉下老大位置,两人没什麽好在乎,毕竟恶邻随时在身旁的日子并不好过。”
天翔再问道:“一开始是魔教使得诡计?”
诗玄禅点点头,这个答案毋庸置疑,唯恐天下不乱便是魔教一行人,至於魔教与天翔的接触,他也是知情,不过对魔教如美丽泡沫般的理想,却嗤之以鼻,那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大同世界。
诗氏卧龙应乱世而出,魔教可说是不陌生的老对手,不过随着他们的式微,隐藏越来越深,手段越来越毒辣,认同创教理想的忠心教众,人数越来越少,後来加入的教众,简直混水摸鱼,趁火打劫之辈,难道他们多次密谋大事都以失败而归。
诗玄禅简短地替魔教下了个结论,道:“魔教犹如一盘散沙,成不了气候,终归要湮灭在乱世中,而两国也有意思让魔教浮出台面,打得是一石二鸟的算盘。”
这点天翔相当清楚,凭藉着阴谋诡计,难登大雅之堂,不过自顾不暇,也无法过问魔教太多,至於寻找圣女一事,只能期待有缘吧!
乱世的凭峙便是实力,既然决定要在乱世闯上一闯,还有许多事要操心,人才、钱财、民心等诸事如麻,天翔凝视着天策堡,随口问道:“你怎麽看?”
虽然天翔问得没头没尾,但诗玄禅心知他想问的问题,道:“两国布下的饵是否能满足圣凯的胃口,快则半年,迟则一年,三国大战一定会爆发,这乱世要持续多久,没人说个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天翔语气低沉地重复道:“时间不多了!”
时间犹如一道沈重的枷锁,紧紧地扣住两人的内心,实力不可能一蹴可几,没有因缘际会与时间的沈浸,所有的一切将如空中楼阁。
情绪略为沈重的天翔,望着消失的晚霞,脑海不知为何忽然浮现宁阙两老的古朴面容,以及在小村给自己立下的原则,永不放弃。
天翔轻抚着恋蝶剑,剑镝轻舞幌动,发出嗡嗡轻响,眼中自信再现,却挟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柔情神采,口中淡然地道:“虽然情况险峻,不过我们并没一无是处,任人宰割。”
天翔的话并非自欺欺人,或是无的放矢,诗玄禅明白这一切,归因於影蝶的逝世,无疑是给他一个当头棒喝,让他开始着力於培养自己的势力和名气,若没有那段时期的努力,现在情况会更加艰辛。
诗玄禅道:“没错,台面上有天策佣兵团,滢月商家的情报网,私下有隐秘的暗黑一族,凰牙特军,还有正在腾格草原训练的魔狼军,另外还有自由城守护者,圣女守护骑士,这一些只要运用巧妙,在关键时刻就能发挥意想不到的效用,替我们带来最大的获利。”
这番话可说到天翔的心坎,天翔点点头,遂问道:“关於自由城,你怎麽看呢?”
“自由城是各国兵家必争之地,暗中的关系角力纠缠不清,盘根错节,看似最凶险,实则最安全,只要在大势底定之际,献城并入完成统一的国家,自然不需要冒任何风险。”
嗯!两人看法相同,天翔无须替自由城太过担心,不过他却可以透过章弥私下吸收一些可靠的人来补充自己的战力,依这些人的底子,相信经过鲁顿等人的密集操练,必定可以初见规模。
天翔将自己的构想告诉诗玄禅後,道:“这一点玄禅和章弥好好策划一下,让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在自由城操练。”
诗玄禅眼睛为之一亮,笑容灿烂,多麽别出心裁的计策,冠冕堂皇地在众人眼皮下操军,犹如一块香饽饽,大家都要相互争食,不知它早已有了主人。
之后自由城一连爆发好几起的冲突暗杀事件,涉及对象遍及三国与城内各势力,偏偏几大势力控制不了突如其来的苗头,三天两头就有情况发生,尤其又是在三国局势紧张之际,挟怨报复的传言甚嚣尘上,三国想要增兵保护商旅和官员,却又碍於当初签下的条约。
三国的左右为难,拖泥带水,终於引起城内城民的不悦与恐慌,纷纷要求组织警备队,来保障他们的生命财产。
这一着不用说,三国和城内势力自然大喊反对,没有人愿意在自己的眼皮下多出一支武装部队,不过姜是老的辣,利用民众日益高涨的反抗情绪,章弥终於“迫於无奈”地出面主持公道,先是招来城内五大势力,闭门密议一整天後,终於取得他们的首肯,仅要求警备队的人数不可太多,变成尾大不掉。
至於三国方面,自由城都抱成一团,难道还有他们置喙的余地,现在自由城的利益可与各国高层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负责人根本不敢冒此风险,所谓大神易送,小鬼难缠,要是让这群贵族在背後搞鬼,自己不是被搞死就是被烦死。
终於历史上自由城第一支警备队诞生,名为自由军,军官为避免瓜田李下,特别商请天策佣兵团的顾问鲁顿,幕僚羽田等人,前来协助自由军操练,以自由城守护者天翔之名,来杜众人攸攸之口。
自始自终,天翔都没有出现在自由城,压根没有人会想到这支警备军,已经变成天翔的私军,直到以后。
除了自由军外,天翔开始他的敛军大计,首先便是颁布天策佣兵团储备人才计划,堡中年满十五的男性都需要接受满三个月的军事训练,而凤雪舞特别筛选出五十名的女性,亲自锻链成亲卫军。
至於拥有魔导师的太离虚自然也要出一份力,挑选五十名幼童和五十名年轻人教导魔法知识和技能,幼童是替未来打算,而年轻人却是随时要有上战场的准备,而他们最好的练习便是替白练制造魔法魔核。
至於天策佣兵团的干部们,除了例行的佣兵团事务外,还需要额外学习的军事教育,日子过得紧凑而忙碌。
半年间,三国间紧张氛围如同一根弦上之箭,已经濒临临界点,不是绷断,便是脱弦而出,只得大力地扩充军备,以准备乱世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