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对黄岛主,江清欢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能上天。
大概是她从小就看到了师父为情所困的模样,也知道师父为了一段感情所付出的一切,江清欢对男女之情,其实并未有太多的向往。
都说姑娘到了一定的年龄,都会对自己日后的生活有着无限的憧憬和向往。江清欢也是有的,但是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余生跟一个男人紧紧交缠,那样太麻烦。
可该知道的,四姑娘不会比别人迟钝,不该知道的,这一年多来,她心底比别人只会更清楚。
江清欢回到西厢,想了一下先前黄岛主生气的事情,生气了该要怎么办?当然是要去哄,可这一哄……江清欢有些迟疑,她不太想去哄,因为哄了之后会后患无穷。
她想要做的事情还那么多,师父也还没到中原来。她不认为堂堂的桃花岛主黄药师,会一直屈就在太湖或者是陪她在云南冥岳的。
江清欢摇了摇头,男女之事虽有甜蜜,可是有那么多的烦恼,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要掉入火坑?
她想不明白,就不再去想。转而想起了陈天相等人之事,色使到了仁义山庄,跟朱富贵提出了条件,说若是不能让朱七七嫁给快活王,那就交出血池图。
那么此时陈天相的身份,应该也已经暴露了吧?
江清欢想了想,觉得得找个时间去仁义山庄去那个小草药园听一听那些小虫小鸟叽叽喳喳的八卦。可朱七七如今还在清风斋,要找什么借口呢?
江清欢正想着,忽然就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动静,接着便是朱七七满面怒火地回了西厢,然后直奔昨天梅绛雪为她安排的房间方向,过了一会儿,“砰”的一声巨响传来,朱姑娘甩门了。
江清欢眨了眨眼,慢悠悠地朝朱七七所在的房间走过去,才拐了个弯,就看到小泥巴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紧接着她连忙上前,拍打着房门,“姑娘,你怎么了啊?你别吓我啊,姑娘!”
江清欢也没有走过去,她只站在拐弯处。
她是习武之人,朱七七在房间里什么动静,她都能听得见。
那房中先是一阵隐忍的抽泣,接着便是哇哇大哭了起来,哭得十分委屈。外面的小泥巴听了,更加着急,“姑娘,你开门啊!姑娘!”
可朱七七好像就是听不见外面的动静一般,在房间里哭得伤心欲绝,她好像这辈子也没有这么伤心过,不过是一天的时间,沈浪拒绝婚约,父亲将她赶出仁义山庄,她还要看着沈浪和白飞飞那对男女眉来眼去,就是在这清风斋,也没有一个人对她好……朱七七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觉得今天真的是自己有生以来最悲惨最难过的日子了。
她充耳不闻,专心地发泄着她心里的情绪。
可怜了小泥巴在外面急得团团转,看见站在拐弯处的江清欢,连忙跑了过去,扯着江清欢的衣袖,“四姑娘,我家姑娘不知道为什么流着眼泪回来,回来了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得十分难过,这可怎么办啊?我担心她会做傻事啊!”
江清欢却十分淡定,问道:“你家姑娘从前做过傻事吗?”
小泥巴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看向江清欢。
江清欢看着她的模样,笑了笑,然后走到朱七七的房门前,里面的哭声低了下去,然后变成了抽鼻子的声音。她抬手,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毫无动静。
小泥巴看着江清欢那气定神闲的模样,本来还十分着急的,如今不知道是不是被江清欢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感染了,竟然莫名其妙地也不心急如焚了,只是睁大着眼睛看向江清欢。
江清欢敲了敲门,里面没动静,她也懒得敲了。她回头跟小泥巴说:“我觉得你家姑娘不会做傻事的,你别在这儿大呼小叫,咋咋呼呼地扰了别人的清静。”
小泥巴目瞪口呆,“可、可我们家姑娘――”
真的是十分难过痛心的样子啊!
小泥巴话还没说完,看到江清欢那要笑不笑的模样,忽然就说不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小泥巴觉得这个冥岳的四姑娘虽然长得好看,笑得也好看,可总是让她心里怕怕的。
江清欢看她不说话了,心里十分满意。
识相就好,她喜欢识相一点的小姑娘,小泥巴就比朱七七识相多了。
江清欢:“没事,你家姑娘哭累了之后大概会歇一会儿,她一大早就起来折腾,如今都午时了,她也该累了。等她饿到受不了的时候,她自然就会出来。”
小泥巴闻言,点了点头,可随即,她看向前已经扬长而去的江清欢,对方只留给她一个美丽又潇洒的背影。
小泥巴欲哭无泪,四姑娘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她家姑娘不出来,就不给送食物进去给她吃啊?
天哪,她家姑娘就是不被饿死,也会被气死的!
就在朱七七在清风斋里过着并不是那么顺心的日子时,仁义山庄也陷入了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朱富贵身上中了当日白飞飞手铐中的暗器,如今虽然已经逐渐恢复,可因为那暗器上喂了毒药,朱富贵又不是习武之人,因此也是元气大伤。加上快活王那边咄咄逼人,一直在等朱富贵答复,是否愿意将爱女朱七七嫁到快活城。
朱富贵每次想起这个事情,那个心塞就别提了。
而这天,色使又到了仁义山庄拜访,问朱爷是否考虑好了,到底是要女儿还是要血池图。
朱富贵脸色还是惨白着的,纵然温文淡定如他,看到快活城的人都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让他们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可惜快活城中高手如云,仁义山庄也有高手,可真要与快活王那样的枭雄来决一死战的话,并无胜算。
再气也得憋着,朱富贵勉强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与色使说道:“不敢再劳动你再次前来仁义山庄,我先前已说过,小女早有婚约在身,日前负气离家出走,至今依然毫无音讯,实在不敢妄自向你的主子许下承诺。至于所谓的血池图,我也说得很清楚,我并不知道什么血池图的下落,你的主子要来找我,怕且是找错人了。”
色使闻言,诡秘一笑,“朱爷不彻查一下您庄里的人,便说不知道血池图的下落,岂不是太过马虎。我家主子有命,令我在开封城再等半个月,希望半个月后,能收到朱爷的好消息。”
语毕,他双手抱拳,扬长而去。
朱富贵看着色使离去的背影,脸色铁青,好不容易撑着人走了,就是一阵猛咳。旁边的冷二爷见状,连忙上前来扶着他,“朱爷。”
朱富贵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小题大做,声音有些低哑:“七七呢?最近她怎样了?”
冷二爷:“七七如今在清风斋一切都好,就是心情不太好。冥岳的两个姑娘从小不在中原长大,又是被聂小凤亲自抚养长大,行事异于常人。自从七七带着小泥巴留在清风斋后,那冥岳的四姑娘为了不想走漏风声,每隔两天才让丐帮的弟子带来一封信,每次来的人都不一样。”
朱富贵:“那信呢?”
冷二爷:“那信都在我这儿,因为先前朱爷身体不宜过于操劳,便没拿来给您看。”
朱富贵扶着椅背坐下,顺了顺梗在胸口的气,说道:“拿来我看看。”
冷二爷的脸色却有些迟疑。
朱富贵眉头皱了起来,“叫你拿,你拿来便是。”
冷二爷只好将信件拿了出来,不是冷二爷不想给朱富贵看,而是朱七七写的信,不外乎就是自己今天受了多大的委屈,爹爹的伤还没好吗?怎么还没接她回去如此云云之类的。那个天之骄女,从小到大,就没有受过一丁点儿的委屈,写出来的委屈在旁人看来不见得是多大的委屈,可朱富贵向来对这个女儿千依百顺,冷二爷就是担心朱富贵看了之后忧心忡忡,伤势又加重。
可朱富贵看了朱七七写回来的信之后,只是轻叹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