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苏见汪d呆呆地望着自己,说不出话来。她苦笑一声，又说道：“我妈从你爸那里回去之后，卖了我们原来住的大房子，换到现在这个五十多平米的小房子里。用卖房子的钱,加上当时我们所有的积蓄，还债都不够。后来，还是超市见我们母女实在是可怜，免了我们一些债务，我们才把账还清。”

此时，苏面上虽然还是带着笑,但早已是满脸的泪水。

“苏……”汪d哑着嗓子叫了她一眼，伸出手，想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不用了。”苏摇了摇头,扯了一张纸巾,把泪水拭去。她抬起头来，对着汪d说道：“好了,事情我已经说清楚了，时候不早了,我们继续走吧。”

汪d怔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好。”随即发动汽车，继续往玉山方向驶去。

也许是刚才的话题太过敏感和沉重，一路上，苏与汪d两人都沉默着,没怎么说话。

汪d没去过苏家，不怎么认识路，到了玉山后，苏便一路指着路，汪d这才顺利地把车开到苏家楼下。

“你回去吧。”苏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说道，“我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

“嗯。”汪d点了点头。

苏抬起眼，望着汪d，说道：“那，我走了。”

汪d回过脸，看了看苏，随即又点了点头：“好”

苏咬了咬唇，转过身，伸手去开车门。

“苏！”汪d突然叫着她的名字。

她按在门把手上的手一下停住了。

她转过脸来，问道：“还有事？”

汪d双眼直视着前方，抿了抿嘴角，然后问道：“如果要你选择的话，你会怎么选？”

听到这话，苏一愣。她低下头，苦涩地笑了笑：“四年前，我已经做出一次选择了。”说到这里，她顿了片刻，才又说道，“如果再叫我选一次，我想，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的。”

听到苏的话，原本双眼望着前方的汪d，慢慢把眼睛转了过来。他看着苏，隐含着伤心和难过，对着她问道：“难道我们的感情，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

苏低垂着眼眸，半晌，才说道：“汪d，我们这段感情在我心里到底重要不重要，你要是到现在还不明白，那我就白……白爱你一场了。可是，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爱情，还有其他值得我们珍视的人和事。”

说到这里，苏抬起含泪的眼，望着汪d，说道：“爱情是可以选择的。没有了我，你还可以选择其他人做你的爱人，可以有其他人来代替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可是，亲情是不能选择的。如果没有了我，我妈不可能找别人做她的女儿，我在她心中是不可替代的。你问我怎么选，难道你认为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一口气说完这番话，也不等汪d说话，苏转过身，推开车门下了车。

“苏！”汪d按下车窗，对着苏叫道。

苏转过身来，望着他。

“你错了！”汪d说道。

“什么错了？”苏一怔。

汪d望着苏，缓缓说道：“你对我来说，也是不可替代的。”说完，他一踩油门，将车驶出了小区。

苏呆呆地望着那车越来越远，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怕引来路人怪异的目光，她赶紧伸手把眼泪拭去，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往楼道里走去。走到家门口，她呆呆地站了十来分钟，觉得已经看不出脸上的泪痕了，这才开门走了进去。

李琼芳也刚回到家不久，看见苏进了门来，她一愣，问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抬起头，对李琼芳扯了一个笑脸，叫道：“妈。”

李琼芳沉默了片刻，问道：“汪d把我的话带给你了？”

“嗯。”苏点了点头。

“你，你考虑清楚了？”李琼芳抬起眼，望着女儿。

“妈。”苏叫了李琼芳一声，艰难地开了口，“我不知道汪煜诚到底有没有把责任全部推到爸身上。但是，他是他，汪d是汪d……”

“可汪d身上流着他的血！”李琼芳一听，火气又来了，高声说道，“反正我是无法做到心无芥蒂地认下这个女婿，这个亲家的。”

“妈。”苏流着眼泪叫道。

看见女儿一脸伤心之色，李琼芳也有点心疼。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真的很喜欢汪d？”

“嗯。”苏哽咽着点了点头。

李琼芳微微一怔，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要是非要跟他在一起，妈也不拦你，毕竟你以后要走的路，应该由你自己决定。可是，妈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跟害死你爸的人做亲家的。妈也不想看到任何跟他有关的人。”

这句话说得很明了，如果苏要坚持跟汪d在一起，就不要认她这个妈了。

“妈！”苏含泪说道，“如果妈接受不了汪d，我是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

听到苏这么说，李琼芳心里有了几分欣慰：“好，也不枉你爸那么疼你！”

“妈！”苏一下扑进母亲怀里，哭了起来，“就算我这一辈子不嫁人，只有我们母女俩，我们也能过得好的。”

李琼芳搂着女儿，忍不住也流下眼泪来：“，妈已经没有了你爸，不能再没有你了。”

母女俩说到伤心之处，抱头大哭。

这时，汪d的声音在苏耳边响了起来：“你对我来说，也是不可替代的。”

苏心里一阵绞痛。

对不起，汪d。如果在你和母亲之间，我注定要辜负一个人的话，那我只能辜负你了。

汪d开车回到城里的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车堵了一路。而他的心，比这路还堵。

见半天驶不进城中心，汪d索性在前面路口转弯，往城区的的另一端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