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永远消失
第70章永远消失
对电话那头传来的低吼声充耳不闻,路礼径自挂了电话，他走出窄巷，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去见路建业是断不可能的，如果可以,他愿意和路家断绝往来,既不需要路家的庇护,也不愿意再为路家卖命。
"先生,去哪？"上了出租车,司机热情地问道。
路礼心里沉重,方才江聿决绝的话在他耳旁不断响起,他目光涣散地望着窗外，似是压根儿没听到司机师傅的话,许久没有回应。
街边的杨树在微风中摇曳,斑驳的光影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先生？"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这个奇怪的乘客,男人面色如蜡,眼神空洞，凭借多年载客的经验来看,他像是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
后车的喇叭声突然响起，路礼这才如梦初醒,低声说了句“不好意思”后,报出了个酒店名字。
车子缓缓启动，路礼擡眸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再次陷入自己的思绪。
司机是个健谈的中年人,见他眉间郁色浓郁，试图打破车内的沉默："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路礼的视线落在街边嬉戏的孩童身上久久出神,没有回应。
"这样好的天气，叫人也跟着心情好。"司机不气馁,继续搭话，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很需要被开导一番，他开出租车这些年，见过很多这样的乘客。
当年有一个高中生，上了车也不说目的地，只给他五十块钱，叫他随便开。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循循善诱之下才知道，这高中生父亲时时监控他的行踪，给了他很大的心理压力，那天他月考成绩不甚理想，想到要回家遭受的打骂，就只想逃避，甚至萌生了轻生的念头。
那天他救了那个高中生，今天他也想帮帮这个年轻男人。
路礼终于收回视线，从后视镜里看到司机关切的目光，那朴实的善意让他心头微暖，于是轻轻"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的司机更热络了些："先生是来南城旅游的吗？"
路礼摇摇头，又顿了下："算是。"
他想走一走江聿曾经走过的路，看一看江聿生活过的城市，这大概也算是一种特殊的"旅游"吧。
司机似是找到了自己的专业领域，连忙说："咱南城虽然小，但也有几个值得去的地方，我给您推荐推荐？"
说完，他不等路礼回答，便自顾自地介绍起南城有名的景点，路礼在国外多年，身边的助理同事也只把他当做上司，从不会多和他说工作以外的话，现在有人愿意和自己多说说话，路礼张了张口，没有出声打断。
"多谢。"待司机师傅介绍得口干舌燥，终于停下来了，路礼的声音适时响起，"我打算……结束这段旅游了。"
是时候该结束了。
他一直在关注江聿，这次听说江聿要来南城开签售会，于是他买了这次签售会的门票，明知道不该继续靠近，心里却还是暗自抱有期待，不磊落的期待被再次注意到。
只不过……想起方才江聿说的话，路礼自嘲一笑，江聿说得对，他既然已经答应了，还是离得远远的，永远消失。
明天的签售会，就当作最后一次告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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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签售会如期举办，会展中心外早已排起蜿蜒长龙，粉丝们手持应援牌，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作为当下最炙手可热的漫画家，江聿的新漫画单行本销量突破两百万，这场签售会的门票在开售半分钟内被抢购一空。
光是看门口拥挤的人群，应是还来了许多没抢到门票的读者。
"请大家保持秩序！"薛怡晚穿着干练的西装套裙，手持扩音器维持现场秩序。
她看了眼手表，距离签售开始还有半小时。
后台化妆间里，江聿正在做最后准备。
"聿哥，今天要签五百张。"薛怡晚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递来一杯冰美式，"按一分钟一个算，至少要八小时。"
她对主办方卖这么多张票很是不满，这么长时间的签售，分明就是没把江聿的感受当回事。
江聿接过咖啡，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敲击，他知道薛怡晚这几天在别扭什么，安抚道："没关系，粉丝们等了一年。"
这几年他粉丝数量上涨很快，为了保证创作时间，他拒绝了很多商业活动，粉丝们好不容易等到的签售会，不管怎么样，能多签一些也好。
薛怡晚见他这样说，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一会要是累了，一定要告诉我。”
上午十点整，签售正式开始。
会场内空调开得很足，江聿坐在签名台后，对每一位上前来的粉丝都报以标准温柔的微笑。
和多年前第一次签售会一样，他在嘈杂的会场里认真倾听每一个粉丝的话，偶尔还会根据粉丝的要求画个简笔画。
“鱼大，你和陈总一定要幸福啊！”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坐在江聿面前，超大声地说：“我嗑你俩好久了！你们一定在一起了吧！？”
江聿签名的手一顿，他昨晚还因为陈墨白心烦意乱，现在被粉丝再次提起，脸上笑容有些维持不住。
女孩这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摆手：“不好意思鱼大，我好不容易抢到的票，实在是太激动了……”
“没关系。”江聿垂下眼帘，低头继续签名。
人群中，一个高大身影静静伫立。
路礼戴着黑色口罩，站在最后一排的角落，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贪婪地注视着台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他目光里满是眷恋不舍，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着那个人了。
签售会进行到快一半时，会场里的粉丝也不见少，这时，场馆里变故突发。
"着火了！后台着火了！"
一声尖叫划破会场的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