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宇宙法则(5)
第十六章,宇宙法则(5)
凌宗夏依然不疾不徐:“司徒先生,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拿到的硬盘。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困难,不过,叫我说的话,你未必一点机会都没有。”
司徒讯的短讯编辑到了一半,他略显紧张的看了一眼凌宗夏,似乎是担心对方会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他问道:“我还能有什么机会呢?”
凌宗夏告诉司徒讯:“你如果能帮我拿到ae12-801服务器的数据,贵司董事会很有可能要去面对另外一场危机,到那个时候,他们不一定会有时间去找你的麻烦。”
司徒讯在心里骂了一句,鬼才会愿意相信这种事!不过,他嘴上却说道:“是吗?看来,我得仔细考虑一下这件事了。”此时,他已经编辑完了短信,大拇指正在移向发送键。
凌宗夏说:“你有九天时间考虑。当然,你也可以把这件事汇报给贵司董事会。”
司徒讯微微一愕,就仿佛在博彩厅出老千时被人抓了一个现行,他的大拇指停在了发送键的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电视里播出的新闻,画面再一次发生了切换。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佩服现在的新闻编导,在编排视频时绞尽脑汁进行了一番精心设计,恨不得将纪实性的新闻编辑成具有起承转合的电影。
此时电视里的画面又一次回到了手机偷拍t视角,不过这次拍摄者显然就在快餐店内。镜头焦距调至最大,随着拍摄者的紧张情绪不停起伏,像极了第一人称恐怖电影里的片段。
新闻编导非常适时的进行了暂停、裁剪和固定,最终让镜头清晰地定格在了持枪者的面部特写上——卜贝鲁的表情,既狰狞又邪恶,仿佛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悍匪,又或者突然遭到了恶灵的附身,总之,扭曲的不正常。
凌宗夏将视线再次转回到电视上,而病床上的司徒讯却直勾勾的盯着凌宗夏,大拇指为了维持与手机屏幕的距离,控制地过于用力,从而发生了轻微抖动。
“我如果上报董事会,会怎么样?”犹豫许久之后,司徒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这两天跟司徒先生的碰面,贵司董事会暂时还并不知情。不过,你如果上报了,贵司董事会就会警觉。”凌宗夏说道。
“如果你很担心他们警觉的话,就不该打g09的主意。”
“你误会了,是司徒先生你应该担心董事会警觉。”
“哦?”
“因为ae12-801服务器数据的特殊性,贵司董事会在获悉之后,第一时间一定不会来帮你。他们同样会先进行一次推演,来了解事情的脉络和走向。而当他们推演之后就会发现,你,司徒讯,将会在整个事件里唯一的破绽。”、
“我?我怎么会是唯一的破绽。”
“司徒先生稍安勿躁,你要现在要关注的问题,不是你为什么是唯一破绽,而是董事会在得知你是唯一的破绽之后,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司徒讯倒吸了一口凉气,以他目睹过董事会对给予g09数据黑客的手段,不难想象,自己肯定难逃一死!尽管他早有心理预设,比起遭到董事会折磨,直接被干掉或许还是一个更为人道的解脱,可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倒霉呢?
退一步万来说,董事会真要认为他的这条命在g09数据面前一文不值,当初又何必要让自己拿到阅读权限?既然g09业务这么重要,索性就全部交给有力人士去负责好了,多此一举的让自己成为了那个风险所在,究竟是谁的过错?
不过,懊恼归懊恼,倘使没有更好的选择,他宁可选择被董事会料理。
“大不了一死。”他狠下心来,准备按下发送键。
“事情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凌宗夏缓缓说道,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意思。
“你还能怎么样呢?”
“贵司的董事会可能会想尽快干掉你,但是我这边却要一定通过你拿到ae12-801服务器的数据。也就是说,我们不会让你死,当然,也不会让你好过。”
“你!”
“没错,你将这件事上报到董事会之后,反而会让你真正陷入两头的危机。相反,你如果选择现在帮助我,尚且还有一线脱身的机会。“
“你以为你说了,我就信了?”
“嗯,其实选择权一只都在你手里。我现在所说的话,只是告诉你每一种选择大致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再给你最后一句友善的提示,其实所有必然要发生的事件,只要尚未发生,它的概率就不会超过百分之五十。”
凌宗夏说完,站起了身来,顺带还将之前没有吃完的半颗柳橙重新拿在了手里。
司徒讯惊疑不定的目光,一直紧跟在凌宗夏身上,就像是游移的摄像机锁定了一个主体对象一样。他原本还想追问什么,不过话到嘴边,却又戛然而止,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疑问太多,又或许这些疑问其实不会有更为明确的答案,因此,即便追问,也于事无补。
年过半百,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如鲠在喉。
“没关系,司徒先生,你还有时间考虑。”凌宗夏最后说道。
“ae12-801服务器里面,到底是什么数据?”许久之后,司徒讯最终还是在混乱的思绪里,拧出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的越少,对你的帮助越大。”凌宗夏掰了一片柳橙,放进了嘴巴里。
他最后看了一眼壁挂电视,重播的本地新闻已经接近尾声,画面切回到了演播室,两位主持人正在对快餐厅持枪案件进行总结和呼吁。
昨天中午,卜贝鲁在快餐厅现场朝天花板发射了一枪,其目的仅仅只是为了驱赶快餐店里其他无关紧要的客人,在那之后,其冲进了后厨,挟持了一名人质从后巷撤离。至于那名人质的身份,以及后续的监控视频,出于警方调查保密的缘故,暂时不便公开。
凌宗夏很了解他的这位朋友,对方身为stib干员,对于在公共场合使用枪械可是有着严格规定的,再加上昨天上午时,自己也曾在电话里对其加以了提醒,有一位闽东咒相师正在干扰其判断力。因此,对方之所以做出新闻播报里的举动,必然不是单纯的鲁莽。
就在刚才,他同样留意到视频画面里卜贝鲁,面部表情十分凶悍,不过就自己推测,这极有可能是卜贝鲁为了应对突然出现的危机,以“佯怒之态”临时性的改变个人面相。
正如远古时期的部落战士们,在交战之前都会通过怒目瞪眼、皱眉吐舌来威慑敌人一样,这实则是一种最便捷迅速的“改相”手段。或许这种方式能带来的效益不多,但在三相术规则里,任何微量都值得被重视。
一周之前,他还寄希望卜贝鲁能迅速赶来南澳协助自己,然而一周之后的今天,似乎就连卜贝鲁也同样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只可惜,自己现在也没有办法去协助对方。
更麻烦的是,他如果在九天之内不能顺利处理好所有事情,自己甚至还有可能将与这位好友反目成仇。一想到这一点,他一向注意稳定的情绪,不自禁地就发生了一些波动。原本这个宇宙的规则很简单,只是妄图窥探奥秘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事情随即就变得复杂了起来。他与卜贝鲁,都是这其中的牵连者——既是帮凶,也是被害人。
凌宗夏沿着步梯下了楼,私立医院的昂贵医疗费用劝退了许多不匹配的病患,因此,一路上没有人潮汹涌和嘈杂忙碌,无论是走廊、病室亦或是大厅,皆是宽敞明亮、整洁有序。
他打心底里并不担心司徒迅会拒绝跟自己合作,事实上无论司徒迅做出什么选择,自己都已经预备好了对策。这两天里,他如此大费周章的对其制造压力,也是为了引导对方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说起来,他同样不明白这家科技公司的董事会为什么会让司徒迅掌握这么多的权限,就跟一年前黄日辉有机会在数据库里安装后门程序一样,董事会在这一块的防范意识好像过于滞后,所有的“防御措施”都是现学现用。
或许,都是因为宇宙规则越来越复杂,这才导致所有人的命运变得不可理喻。
沉思之际,医院大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哇,哇哇哇哇,小凌哥,哇哇哇,真的是你吗?哇哇哇,真是你,你都不回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