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 长生 - 海鶄落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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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苻陶没有被关在牢房里,兴许是皇帝还忌惮着他那一身的虫子,只将他囚禁在了一座废弃的宫殿里。但里面的东西都被搬空,只剩下几个蒲团扔在地上。

宫殿的前后左右都有宫中禁卫把守着,韩舟的黑衣影卫还有陆沉璧身边的青衣卫各占了一个屋顶,都盯着这个房子,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他们都会下去察看一番。

等到谢松过来的时候,正好瞧见韩舟坐在院子里。他脚步一顿,先朝着韩舟走了过去。

“过来了?”韩舟似乎是在这里等着他一样,他将手上端着的茶杯放下,抬头看着谢松道。

谢松点点头,目光自然又落在韩舟的白色面巾上。那日似乎是除了他,旁的人都瞧见了韩舟的脸。加上之前苻陶说过的话,对于这位可能是自己兄长的人,谢松不可能不好奇他的真实面目。

兴许是他的目光太直白,韩舟挑了挑眉,冷声道:“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没什么。”谢松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问这些事情是时候。

韩舟手敲了敲桌面,催促道:“你若是要进去,就早些进去。我不知道你同那人做了些什么交易,但是这个地方不宜久留,早走早好。”

谢松:“我心里有数。”

韩舟应了一声,又端起茶杯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谢松又看了他两眼,发现似乎除了几次夜里行动的时候,韩舟都是一身白衣,旁的颜色很少在他身上出现。

“为何你总是身着白衣?”他想着便也这样问了,但若是以前谢松定是不会想这些无聊的事情的。

韩舟喝水的动作一顿,他沉默了一会才道:“我在服丧。”说完这句话,韩舟立即皱着眉看着谢松,冷声道:“你的话今天太多了。”

谢松深深看他一眼,没有再问别的话。他迈步往宫殿门口走,在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便将方才韩舟说过服丧的话扔在了脑后。

现下他又更重要的事情要弄清楚。

宫殿里的窗户都是紧闭着的,上面糊着的窗纸应当是新的,白色的纸同这殿内的破旧尘埃格格不入。血腥味和药味混在一起,让谢松皱了皱眉。

他将身后的门关上,将外面的的阳光也一并挡在了殿外。

整个殿内又暗了下来。

谢松往前走了几步,便听见一阵锁链拉动的声音。他停下脚步,垂眼看着前面裹在黑斗篷里的人。

为了防止苻陶再耍什么花招,铁链从他的琵琶骨处穿过,双脚上带着重重的镣铐。纵使双手被斩去,但是他上臂依旧是加上了重重的锁链。

谢松顺着那锁链看去,发现它们的尽头是连着墙的。

苻陶又动了动,谢松冷眼看着他,终于还是张口说:“你下在那些孩子身上的蛊已经被解了。”

那人笑了几声,嘶哑着声音道:“梅姝当年在苗族里是祭司的候选,她的医术和蛊术在族内都是数一数二的,她在这里,蛊毒被解开也算不得奇怪。”

谢松:“你当年帮她离开,现下不后悔吗?”

“后悔?”苻陶一顿,随即笑道:“有什么后悔的,我做事从来不会后悔。”

他说完突然往前挪了几步,靠近了谢松一些。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站着的青年道:“你想问什么?天剑门吗?还是那个蒙着面的男人?”

听着他带着恶意的笑声,谢松面上的表情也无甚变化,只是道;“都问。”

他也不在乎地上的蒲团究竟干不干净,谢松随手拿了一个拍了拍灰,便坐在了上面。

当然,是坐在苻陶够不着的地方。

“天剑门的事情是你做的,你在水里下了缠风。”谢松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既定事实而已。

他没有等着苻陶的回答,继续道:“你在找我,却只知道我在天剑门里,不知道我叫什么,也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除开这些,唯一知道的,便是缠风对我无甚作用。对吗?”

“是。”苻陶承认得很痛快。

谢松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了,他的声音有些压抑:“为什么?”

为什么要找自己,为什么要让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为因为他而死去。谢松嗅着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似乎又回到了天剑门的山头上。

他眼睛死盯着苻陶,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因为我要养蛊。”苻陶答道,他同样看着谢松,缓缓道:“我需要一种蛊虫来替代我的心。你知道的,我在许多孩子身上实验过蛊虫,但是唯独替代心的蛊虫我找不到。”

谢松:“这同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谢松,这都是你的命。你的血同旁人的不一样。”苻陶说道这里情绪激动了起来,他往前又爬了几步,身后的锁链因为他的动作发出哗啦的撞击声。

但马上却因为长度有限,苻陶感觉到自己肩上传来一阵巨疼,往前爬动的脚步又停下了。

“你还不知道你父母是什么人吧?外面蒙面的那人还没有同你说?”苻陶道。

谢松:“确实没有,只是我也没有问罢了。”

“你的母亲,被他们叫做梦娇龙,因为她的锁链使的好,犹如出海蛟龙。”

听到他说起母亲的事情,谢松先是一怔,随即又坐直了一点。他是听过梦娇龙的名字,但却了解的不多,全靠小师妹嘴里的念叨才知道了一些。

只是说她是许多年前江湖上出名的侠女,但是后来突然就退隐江湖,再也没有什么人见过她。当时同她一起游历的,还有一名叫惊鸿剑的剑客。也同着她一起没有了消息,所以许多人也说是他们两人一起隐居,过小日子去了。

“她叫孟婵,从前不过是一个小村庄里的姑娘,父母早亡,是她的爷爷抚养着长大。等到她爷爷去世,她便跟着人离开了村子。”

“惊鸿剑?”谢松皱了皱眉。

苻陶笑了一声,低声说:“兴许是叫这个名字吧,现在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叫什么。”

“我母亲是被你害死的?”谢松问。

“我没有那个本事。”苻陶摇头:“不是说过了吗,她是因为生下你,才气血亏损死去的。”

谢松坐着半晌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他开口道:“那你说当时有两个孩子,还有个便是那个蒙面人吗?”

“不是。”苻陶回答得很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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