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塞上耳机，声音调到最大，谢听晚把头埋在双膝里，任由泪水一点点浸湿薄被。

从小被安排、贬低到大，习惯了才对。

可这种事，怎么习惯得了!

她不想活在妈妈的掌控下，做个提线木偶，她抗争过，但无门。

过了不知多久，爸爸敲门。未果后，发信息和她说：晚晚你开门，我进屋拿床毯子，和你妈妈在客厅凑活一个晚上。

谢听晚觉得不妥，自己拿了薄被出门，“我给你们定个最近的酒店，你们去那里住吧。”

“不用不用，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客厅就挺好。”妈妈坐在沙发上稳然不动。

谢听晚不想再和妈妈说任何话，转头劝爸爸，“爸爸，住酒店多方便，我现在就给你们订房间。”

爸爸按住她拨动手机的手，“就一晚上，不用。”妈妈执意不去，他也劝不动。

谢听晚无奈妥协，“你们进屋睡，我睡沙发。”

爸爸还在跟她争沙发，“你感冒了，回屋里睡，我们睡这里挺好。”

妈妈也站起来，气鼓鼓地说，“你舍友不回来，你到她屋里睡。”

谢听晚不想再做无谓的争论。妈妈学不会与人相处的尺度，说再多也没用。

她充耳不闻，径直走到沙发上躺下，闭上眼。

爸爸拉着妈妈进屋，“走吧，都累了，快睡吧！”

妈妈的尾音还在试图说服她，“你把舍友屋打开，你睡她的屋……”

直到爸爸把她拉进屋里，谢听晚还听见妈妈骂骂咧咧的声音，许是看到没吃完的肘子，许是气恼孩子不听话。

爸爸又蹑手蹑脚出门，把肘子放进冰箱。

谢听晚不想听、不想看，蒙上头、塞上耳塞，劳累和不舒服令她很快入睡。

不知道几点，谢听晚睡得迷迷糊糊，忽然从梦中醒来，一个身影正站在她面前，吓得她浑身剧烈哆嗦一下，弹坐起身，

“妈，妈妈，你不睡觉，站在这里干什么！”

“你塞着这个东西睡觉能舒服嘛！”妈妈从来都是这样理直气壮。

她这才发觉耳塞拿在妈妈手里。

谢听晚心慌，“妈妈你别看我了，快去睡觉吧！我明天还要上班。我求求你好吗？别再折腾我了。”

妈妈连声称“唉”，回屋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谢听晚被吵醒，来回走动、锅碗碟相撞、妈妈嫌弃爸爸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拼命挤进她的耳朵里。

谢听晚睁开眼，仰头看见妈妈在厨房餐厅间来回忙活，爸爸听她差遣，像个陀螺。

谢听晚看时间只有五点半，抱着薄被打算回屋里继续睡，

一推开门，彻底傻了眼：

鞋盒从东墙移到西墙，书桌从床边挪到窗前，床单枕套换成了妈妈心念念的那套紫色四件套。

鞋盒放在东墙是因为离屋门进，方便穿。书桌在床边，放取资料顺手。那个四件套，谢听晚曾经用过，除了所谓的好看，缩水、起球，质量很差。

谢听晚睡意顿时全无。

如果不是只有两步距离，谢听晚真以为自己走错房间。

她把薄被扔在床上，打开衣橱，果然，连这里也不能幸免，

她打算穿的一个白色t恤找不见了，心口一下子烦燥至顶点。

可她偏不问妈妈到底收拾到哪去了，换了件蓝色的，勉强和黑牛仔裤能搭得起来。

妈妈总会这样，强势得挤进她的生活，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她。

再次出屋时，谢听晚只剩一个念头：赶紧送走妈妈。

不然，她无法想象在她上班的档口，她还会做什么。

妈妈没能找到安主任的家不是偶然，当时妈妈问她主任住在哪个小区时，她随口编了个。

她根本不知道主任家在哪，她不关心。

餐桌上，昨晚没吃完的猪肘子被切成小块，堆在谢听晚面前，

“昨晚你怎么都没吃完。你生病就是营养不够、抵抗力差，更得好好补补，你看你脸都瘦了。”

不吃这件事是过不去了。谢听晚夹了一小块瘦肉硬塞进嘴里。

满口的油腻让她连嚼都不想，一口吞下。她吃得极快，耳边充斥着妈妈不休的唠叨，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归正题，“你刚工作，还没转正，要好好表现。一会吃完饭早点去，勤快点，把办公室卫生打扫打扫。还有你别不听，你得多去你主任家坐坐，你转正主任就说了算。你跟你主任说了吗？你上班忙没时间我替你去。”

“唔～”她不答应，也不再说反对意见，不想多生一丁点事端，

“妈妈，你们什么时候走”

妈妈给她拿了个空碗，肘子罗了一堆，她还在不停地往里夹，“你去上班，我和你爸再给你收拾收拾，做好午饭，再出去逛逛，我们自己就回去了。”

谢听晚才不会信，再让妈妈在这屋里待一会，重新装修都不有可能。妈妈所谓的逛逛，指不定就逛去了她工作的地方，然后打听到安主任的办公室，甚至装作患者挂个安主任的号，替自己和主任、同事拉近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