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二十
人间烟火
端木联一怔，本以为叶青对父亲说的话只是用来掩耳目的噱头，并未对此耿耿于怀抱有希望，没想到叶青这人认真的过头，话一旦从他口中说出就没有不被执行的道理，这下好了，橄榄枝伸到鼻子面前，叫人如何拒绝。
“叶先生谢谢您的好意…但是坦白说我对商业插画没什么研究，只是偶尔蹭过课……”
“你值得，我看人的眼光不会差。”
又是这三个字，煽动蛊惑他那颗原本不坚定的心。
事实上端木联何尝不想一试，他对那颜料画笔无比热爱，插画师更是以前只能在被窝里妄想的职业，他曾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把这事拿到台面上变成真正的工作。
没想到叶青竟帮他把路铺好，连善后都做的充足，几句话把他爸□□的睁只眼闭只眼，就差扶着他往台阶上踏，他感觉自己真是幸福的快要死掉了。
端木联整个人晕乎乎的，像深陷传销的愣头青一般签了卖身契。
一式两份，三下四下签的利落干净。
叶青满意，拿出准备好的工作安排。最近负责的一本少女文学杂志正计划出周边，思来想去能跟少女文学搭上边的无非就是风花雪月小清新，悲春伤秋朝朝暮。
叶老板就寻思着让端木联尝试画一套明信片，以二十四节气为主题，风格自定，凑成一个系列就行，再配以诗词，弄个舒服点的材质，做出一股子［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的文艺范儿。
一上架销量肯定不得了。
端木联仔细翻阅了工作内容，点头应了，跟叶青道谢被吃了几口豆腐，抱着那个大箱子红着脸回到一旁的沙发上。
叶青努力把两人放在平起平坐的位置上，端木联虽性格内敛但为人处事总围绕着原则二字，他不对人殷勤也不接受施舍，借人一块钱都时刻惦记着还，就像之前叶青把项目给了他，这孩子别扭的写纸条想要帮他分摊点事儿做，心思细腻的过分，这善良纯粹的样子令他不能更喜欢。
所以美编的工作也好签约也好，都是等价交换的筹码，有了这层附属关系才能让他安心的接受那些［分外］的照顾，就像上班拿工资理所应当那般简单的互换行为。
叶青懂端木联这点近乎钻牛角尖的执拗心理，端木联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一纸合约也慢慢明白叶青在努力的给予他安全感，这男人像个会读心的法师，把他的血脉都给捋清了，所有心思挖个精光。
美编的工作进展很顺利，离截稿还有一段日子能让端木联空出不少时间来，他打开网页查找接下来要着手的资料和素材。
二十四节气是古人用来指导农事的历法，了解其中原理之后他无法想象古人是如何成天盯着日晷转，进而摸清太阳运行周期，不由得感叹老祖宗的毅力和智慧。
因为明信片的主题属于传统文化，而且与大自然如此亲近，端木联毅然决然用灵动而富有张力的水彩来描绘。
端木联大学时虽然念的金融专业，但课余时间也没少接触商插的相关课程，甚至有时在业余爱好上花的时间比主修课程还多，他突然间有些庆幸自己当年不务正业窝在房间里画到昏天黑地所积攒下的技能，所以就算现在画起来也不需要花多少时间适应，一个下午遍找回了手感。
端木联不敢怠慢，既然叶青交给他这个任务那么自己就要对得起这份信任，他不会说漂亮话，只得拿出本事看家，二十四张手绘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完成，还是有些紧凑的。
但一想到对于叶青来说自己能帮上点忙，端木联就觉得好开心，至少男人给予的玫瑰，不那么扎手了。
端木联准备用一天时间构思，先计划好每张的草稿，构图，大致内容，为了确保印刷质量所以原稿要比明信片实际尺寸大一倍，不过也不算太大，一天一张刚刚好。
等端木联把所有草稿定下来的时候已经离下班时间过去一小时了，他伸了个懒腰揉揉脖子，抬头看到叶青还在闷头敲键盘，应该是在拟合同，本想等他忙完再一起回去，结果对方见他完事把电脑一关收进包里。
端木联看着领导走到他旁边坐下来，那人表情一向淡漠像个禁欲狂，反倒行为猥琐的很，伸手揽住他的腰就是一顿性骚扰。
“累着了，嗯？”
“不累不累，能得到领导的赏识属下任重道远。”端木联也放松下来与他调笑。
“冲这干劲就想给你涨工资，对了……”
“诶？”
“待会一起去买菜好不好。”
“什…什么？”
“我说了会照顾你。”
叶青吻了吻端木联的额头，不顾他一脸惊愕拉过那双沾满铅笔灰和颜料的手。
“脏死了，去洗洗。”
傍晚六点多一点，也算是人流高峰期，领导带着新晋员工……哦不，带着自个儿太太来超市的生鲜区推着购物车转悠，两人一起犯选择困难。
端木联发现自己对叶青的生活接触的很少，喜欢的东西也一无所知，索性直接问了。
“叶青你平常三餐都怎么吃的？”
“秘书送过来或者钟点工来家里做，有时候忙就直接忘了。”
端木联心想果然意料之中，“这可不行啊，要垮不能垮领导嘛你说是吧，嗯……海鲜能吃吗？”
“都行，挑你喜欢的。”
“好歹也给我个伺候你的机会啊。”端木联小声嘟囔把刚拿的虾仁放到购物车里。
男人显然听到了，俯在他耳边同样压低声音，“你在床上伺候我就行了。”
“叶青你……下流！”端木联赶忙逃开几步，叶青面不改色推着购物车跟上。
结果最后还是端木联做的决定，他在上学时自给自足生活了那么多年，尽管手艺一般，但毕竟养的活自己，也算有点主妇经验。
买了意面，培根肉，火腿肉，蔬菜，海鲜，芝士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加上常用的调料和油盐酱醋，因为昨天煮面的时候发现叶青家的盐都结块了，看这情况钟点也不常来。
叶青对琳琅满目的商品无欲无求，跟在端木联身后像个等待结账丈夫，只从货架上拿了几罐啤酒。
“我还以为你真不食人间烟火。”
叶青挑眉，心想我食你。
毕竟都是禁不起储存的食物，所以买的量并不多，但种类还算丰富，至少能保证这两天不会落魄到吃鸡蛋面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