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俱乐部
杨梅哭够了,挣扎着离开男人的怀抱,满脸纠结表情:“对不起,我……”
赵星河打断她的话:“没什么好道歉的。放心吧,你哥从不自作多情。”
心中的隐虑被一语道破,她很是尴尬,侧过头说:“是我的错,不该动手动脚。”
“干嘛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
男人哂然一笑:“谁都有情绪失控的时候,这只说明你不跟我见外罢了。”
抹了把脸,杨梅叹息:“我爸的自理生活能力太差,总是麻烦你和星歌。等我回国,一定要好好谢谢你们。”
两人又聊了些琐事,感觉亲近不少,心境也渐渐恢复平静。直到晚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干脸上的泪痕,她才意识到另一个人已经消失太久。
见对方回头张望,赵星河再次抬腕看表,语带不经意地说:“你这次的眼光有进步。”
“什么?”女孩一脸懵懂。
“我说你这次挑人的眼光不错,”他的话半真半假,“长得帅,脾气好,很有教养。”
杨梅顿时面红耳赤,支支吾吾道:“……还行吧。”
赵星河话锋一转,再次变得语重心长:“孤身在外,凡事还要多留个心眼,别被骗财骗色了。”
想起肖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以及媲美职业运动员的身材,杨梅的一番反驳都被哽在喉咙里,竟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同一屋檐下,他和她始终保持着礼貌的距离,除了每天早晚接送,大部分时候都像隐形人一样。
朝夕相处的日子,彼此感觉竟比以往更加陌生,这也是杨梅万万没有想到的。
逃离安置点的难民越来越多,美丽城再次恢复往日乱糟糟的模样,两人合伙经营的糕点生意无以为继。事实上,自从被那群叙利亚人盯上之后,肖铎已经很少在街头活动,除了偶尔随她一起搭地铁来市中心,大部分时候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前后不过一周的时间,他究竟从哪儿弄来了上千欧元?
眼看女孩皱眉,赵星河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索性不再多作言语,任由疑虑在对方心底慢慢发酵。
脑海里假设了无数种可能性,却没有哪一种能够得到验证,等待将煎熬的过程拉得格外漫长。
看见肖铎从更衣室走出来,杨梅终究还是松了一口气,三人在富丽堂皇的背景下挥手告别。赵星河就住在餐厅所属的莫里斯饭店里,杨梅和肖铎则并肩向附近的地铁站走去。
刚刚绕过街角,男人便放下手腕,主动退开半步,与她保持着礼貌而疏远的距离。
见此情景,杨梅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地质疑道:“你干嘛要抢着付钱?”
他沉吟片刻,态度平静地解释:“如果我真是你男朋友,就不可能让另一个男人掏钱请客。”
“帮忙演戏而已,有必要这么认真吗?更何况,这餐饭我们根本消费不起!”
肖铎反问:“谁说的?”
她抄起双手,气呼呼地瞪大了眼睛:“一千欧等于七千多人民币!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哪来这么多钱?”
男人垂下眼眸,露出一抹落寞的微笑:“放心,我没有去偷去抢,真的只是想帮忙而已。”
看见他这副模样,杨梅的态度也不得不软化下来,愤恨道:“一千欧不是小数目,至少应该提前说一声。”
“如果提前说了,你肯定不会让我出这笔钱。”
“那是当然。”
肖铎望着她笑,目光温柔如水:“所以才必须瞒着你。”
心脏猛然漏跳一个节拍,杨梅提醒自己坚定立场,深吸一口气才稳住声音:“钱到底是哪来的?”
“……打工赚的。”
她冷哼:“日薪一百多欧,比法国人赚得都多,你打什么工?介绍我也去试试呗。”
男人无奈地摇摇头:“这不是一周的工资,是我预支的劳务费和奖金。”
“预支?”杨梅下意识地提高音量,“为了吃顿饭就预支工资?你脑子进水了?”
“……我真的只是想帮忙而已。”
女孩翻了个白眼,催促道:“快说,你找的到底是什么工作?这么大一笔钱,要干多久才能还清啊?”
明白对方是在为自己担心,肖铎连忙宽慰:“不是计时工资,我说了,这笔钱是预支的劳务费和奖金――只要能赢得比赛就行。”
阵阵夜风吹过,捎来不远处塞纳河面上的水汽,巴黎夏夜特有的凉意,让杨梅本能地打了个哆嗦。
她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是击剑比赛吗?”
男人停下脚步,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隐藏着些许光亮,眼神却模糊暧昧,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专注于自己的思路,杨梅并未察觉到对方的异样,而是费劲地在脑海里搜索一番,继续追问:“花剑……是花剑比赛对不对?小护盘、攻击上身躯干、只能刺不能劈?”
肖铎讶异:“你怎么知道这些?”
“星歌是《竞技周刊》的记者呀,什么体育项目都懂,可厉害了!”
提及自己的闺蜜,杨梅满脸自豪表情,活像只骄傲的小公鸡:“你不是还赢过一瓶‘白马庄’吗?那天晚上,我一回来就向她打听关于击剑的知识,把各个剑种的区别都弄清楚了。”
“有什么区别?”
两人此时已经进入地铁站,顺着台阶一路下行,先后通过检票闸机,最终站定在站台上。
将花剑、重剑、佩剑的区别复述一遍,杨梅确信自己没有疏漏,方才刻意补充道:“星歌还说,花剑技术很复杂,关键比赛的判罚也经常出现争议,普通人看个热闹就行。”
街头比赛那天,她根本不知道比赛规则,只晓得绿灯亮了就会加分,跟条件反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