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情人节 - 扬眉剑出鞘 - Sable塞布尔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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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情人节

听闻此,杨梅的心也沉了下来:“你那时候只是个孩子,没有人会责怪你。”

对方却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我记得阿姨的样子,还有她说的每一句话……重度抑郁不影响思维能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是自杀前最后的遗言?”

“那也不代表你就有义务娶我!”

赵星河冷哼一声:“我乐意。”

同样的话题,两人曾无数次地探讨过,到最后总会因为观点相左,爆发持续而激烈的争执。如今身处异国他乡,又是在医院的单人病房里,杨梅不打算做无用功。

她黯然垂下眼眸,抿了抿唇道:“我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他的语气里略带嘲讽,“不然你也不会躺在这儿。”

杨梅挣扎着试图从病床上爬起来:“我只是忘记吃药,并没有……”

“没有绝食?没有自杀?没有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连珠炮一样的发问,宣泄出赵星河心中强烈的愤懑。只见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控诉表情:“当年杨叔叔挂职下派,留你妈妈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阿姨才会跳楼自杀!同样的事不能再发生在你身上!”

杨梅强迫自己深呼吸,借以缓解头脑里的阵阵胀痛:“赵星河,我再说一遍:我妈自杀因为抑郁症,和你、我爸爸,或者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男人皱眉:“阿梅,你最大的优点是善良,最大的缺点是太善良。”

头脑里的胀痛演变为可怕的风暴,将所有感知情绪逼至悬崖边缘,她只好紧闭双眼、暂停思考,假装没有听到那自以为是的判词。

赵星河的声音却显得无孔不入:“抑郁症有50%的遗传概率,作为病人的直系亲属,你的患病风险本来就比一般人高2-3倍。对你来说,多愁善感、伤春悲秋是诱发疾病的病因,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感情。”

药物的作用正在逐渐消退,杨梅近乎绝望地反驳:“所以我就不配被爱吗?就活该孤苦一生吗?”

“所以你有我,我会用最适当的方式照顾你。”

“那根本不是‘照顾’!”她咬牙切齿,眼眶里盈满泪水,“是控制!是强迫!是固执己见!”

赵星河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闹脾气的小孩,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是AB公司最年轻的产品经理,当然有资格成为重点项目的负责人。我提出自己的想法、董事会采纳我的意见,别人怎么想是他们的事,你又何苦想不开?”

杨梅气得直打哆嗦:“那个项目本来就是我的!是你和人事部提前串通,逼得其他竞争者先后辞职,才让我在公司没有立足之地!”

犹记得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他们在公司走廊上大吵一架,撕破脸皮互相攻击,彻底断绝了退路。

长久以来积累的压力得到了宣泄,也引发了杨梅的精神崩溃――内因性情感障碍一发病就来势汹汹,整个人彻底丧失了情绪控制能力,恨不能变成鸵鸟埋进沙里,再也无法面对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

她不得不正式辞职,从此离开了AB公司。

高职高薪的工作人人艳羡,却不一定能给自己带来快乐;被当成兴趣爱好的甜品烘焙,让身心得到双重满足。发现新的生活目标之后,杨梅时常感到庆幸,这一路走来,看遍风景、尝尽冷暖,得到的远比失去的要多。

然而,回忆起当初的那份憋屈,还是会引发她生理性的反感。

“赵、星、河!”

一字一顿地叫出对方的名字,杨梅不打算再忍气吞声:“谢谢你救了我……现在,请离开病房,我需要休息。”

说完,她果断按下呼叫铃,请来刚才那位金发碧眼的护士。

“Getout(出去)!”

吐词清晰的发音、义正辞严的表情,再加上用手向外一指的霸气,就算是不屑于说英语的法国人,也能准确明白杨梅的意思。

护士微微弯腰,以礼貌却不失坚定的态度说:“Monsieur,s\'ilvousplat(先生,请跟我来).”

赵星河的嘴角抽搐着,显得既愤怒又惊讶,似乎没料到她会当场翻脸。男人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随时都有可能发作,只是因为有第三者在场,才勉强控制住情绪。

在护士的监督下,他被迫起身,拍了拍皱巴巴的裤腿,最后看了一眼杨梅。

“前天是情人节,我出差去法兰克福,特意定在巴黎转机,其实是想祝你节日快乐。”

女孩早已缩进床沿里,用被单遮住脑袋,听闻此言却四肢僵硬,直到对方离开病房,方才渐渐恢复知觉。

无论两人的关系有多僵,赵星河始终能坚持自己的一套逻辑,真是让她不服不行。

法国的医疗保障体系在全世界数一数二,即便是短期留学生,也可以报销所有医疗费用,杨梅索性放心大胆地在医院住下去。

期间,她拒绝一切探视,直到确定赵星河已经回国,才配合医生接受治疗。

高级班的课程压力太大,从国内回来之后又一直没有好好休息,杨梅其实对此次发病早有预感。她只是误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控制所有情感。

和肖铎说的一样,自信和骄傲的区别,在于前者必须建立在自身实力的基础上。

如今,或许是因为药物作用,她想起这个名字已经没那么难受,心底隐约的麻痹、抽痛,都被当成了一种习惯性的生理反应。

出院时,杨梅取回自己的个人物品,同时还收到一枚钥匙。

金发碧眼的护士手舞足蹈,试图说明钥匙的来历,却苦于双方之间的语言障碍,无法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

那枚金属片有些单薄,看上去似曾相识。

杨梅凝神想了片刻,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连忙趴在护士站的电脑上,手指飞舞着打开搜索引擎。

刚刚输入“肖铎”二字,就弹出不少崭新的链接,她来不及细看,匆匆点开其中一张新闻照片。

“Isithim(是他吗)?”

照片里的男人正从剑道上走下来,一身雪白的击剑服,眼角眉梢尽是凌厉的帅气。护士看得目瞪口呆,却依旧点了点头,咽着口水说:“Oui(是的).”

杨梅的心跳漏掉了几拍,反复深呼吸,又将钥匙紧紧攥进手里,再次向对方表达感谢。

从医院大门走出来,她下意识地开始奔跑:脚步频繁交替,身体摇晃保持平衡,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任由指甲抠进肉里。

耳边的发丝凌乱飞舞,随着流动的空气一起上扬;背上的汗结成水珠,一缕缕地顺着脊椎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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