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很想你
肖铎叹了口气,清秀的眉目间,流露出些许怅惘:“去年要钱的时候,他怕我被骗,反复问我要钱干嘛……只好把关于你的事都说了。”
杨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那张卡的规矩那么多。”
亚运会之后匆忙归队,肖铎果然给她寄来一张银行&卡――享受贵宾礼遇的超白金卡,却对取款次数、总额严格限制――完全配不上账户余额所显示的数字。
好在“梅林小筑”发展顺利,资金链也很充足,一直没有用到那张卡上的钱。
肖铎苦笑:“封闭训练出不了基地,办卡转账都是陆指导拿我的身份证去办的,谁知道他会使这种小心眼?”
杨梅往男人怀里拱了拱,调整到一个舒适的角度:“当长辈的,难免多些小心。”
“咱们国家没有体育经纪人制度,遇到问题要靠组织和教练拿主意,久而久之,运动员也就丧失了独立思考能力。”
随着语调的高低,宽阔的胸膛起起伏伏,散发出令人心安的热量,让她忍不住一再靠近。
手掌轻抚着对方的肩膀,杨梅柔声宽慰:“你现在不用想这些,只管好好养伤,其他的交给我就行了。”
肖铎低头啄了啄她的发顶,似表白似感慨:“我很想你。”
“……我也是。”
长久的分别没有造成沟通障碍,却将思念酝酿至醇至熟,让人悄然沉醉其间,用近乎放纵地迎合彼此,用实际行动诉说内心最真实的欲望。
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血管里仿佛爬进了蚂蚁,一层层攻克了所有防备。
指尖流连辗转,触摸绝对炙热的肌肤,感觉犹如凝脂般真实;头皮阵阵发麻,由内而外地融化分解,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她从来不知道身体有这么多隐秘,有这么多作用神奇的开关,每一处都值得反复研究。
肖铎的喉间溢出低吟,暗示着某种强烈的压抑,唤醒灵魂最深处的本能,在支离破碎的缝隙里来回撕扯。
强烈的渴望演变为黑洞,随着无尽的空虚持续膨胀,终将一切自我意识反噬。
心底涌起一股热流,在毛细血管和神经末梢的之间奔突,裹挟着她所剩无几的思维能力,催生出强烈的冲动。
各种感官依次炸裂:触碰彼此的渴望、对男人身体的迷恋,羞于启齿的幻想……
直到杨梅突然翻了个身,不小心压住肖铎的右腿,引得伤口再次胀痛――两人这才从全然忘我的境界中挣脱。
视线一片模糊,大口大口地喘气,却依旧无法平息心跳和呼吸的频率。
女孩的脸颊涨得通红,肩膀微微颤抖,瑟缩地坐在床沿上,就连说话也结结巴巴,:“对,对不起。”
肖铎抬手抹了把脸,声音嘶哑得像砂纸一样:“……你抢了我的台词。”
打破沉默,尴尬的气氛有所缓解,杨梅却依旧浑身不自在,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她只好拍拍裤腿站起来,清清喉咙道:“你先休息吧,我去找医生聊聊。”
走出病房,世界终于恢复清明,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这才转身进入医生办公室。
匈牙利大夫很乐观,确定肖铎几天后就能出院,到时候只要用夹板固定患处,保证不受外力,韧带会长得非常快。
当被问及应注意的事项时,大夫的观点和中国队队医一样,都要求保证病人的营养和休息。
杨梅一边点头,一边用纸笔做记录,迅速地在脑海中搜索布达佩斯地图,想找一个离医院较近、生活方便又不是太贵的地方落脚。
大夫耐心地等着她放下笔,又用翻译软件输出一行文字:“如果想做&爱,你应该在上面。”
若非对方一脸严肃表情,措辞又毫不避讳,甚至敢在手机上留下“罪证”,杨梅恐怕会选择当场投诉他性骚扰。
医生办公室里还有别的病人,见此情景都没什么反应,依然耐心地坐在椅子上候诊。
于是杨梅明白是自己太敏感了――考虑到中欧文化的巨大差异,以及之前意乱情迷差点酿成大祸――她只好低下头,含混不清地“唔”了一声。
安排好“梅林小筑”和连锁店的工作,又打电话向爸爸说明情况,杨梅当晚就开始联系房屋中介。
赵星歌对她的决定毫不意外,甚至主动提供了几张商务名片,据说都是华人开在布达佩斯的中介公司,专门做同胞生意。
名片大多印着中文,与网站上匈牙利语的租房信息形成鲜明对比,让人倍感亲切。
然而,考虑到三个月的房租不是小数目,杨梅还是谨慎地追问道:“这些名片是从哪儿弄来的?靠谱吗?”
“绝对靠谱,布达佩斯举办过不少大型国际比赛,体育总局的人经常来出差,和他们有过合作。”
杨梅沉吟片刻,一针见血地问:“你什么时候认识体育总局的人了?”
赵星歌眨眨眼睛:“陈干事啊,他就是自击中心的。别拿豆包不当干粮,肖铎的伤情,人家恐怕比你还清楚!”
“怎么讲?”
没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单纯的女记者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队医已经向中心作出汇报,把匈牙利大夫的意见也说了,表示不确定肖铎能否参加东京奥运会……领导们要求男子花剑队保持信心,同时做好最坏的打算。”
隐隐约约的怀疑得到印证,杨梅继续试探道:“所谓‘最坏的打算’,是说换人参加奥运会?”
赵星歌耸肩:“奥运会的参赛资格采用积分制,原则上不允许换人,但也不排除特殊情况。自击中心准备随时向国际剑联申诉,毕竟,肖铎在世锦赛决赛中受伤是有目共睹的。”
竞技体育的残忍,莫过于将人变成怪物:眼里只有成绩、奖牌和胜利,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
想起还躺在医院病床上的肖铎,杨梅的心中感到一阵阵酸楚,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些话告诉他。随即,她又想起陆培宁欲盖弥彰的纵容,以及他和领队二人在阳台上抽的那根烟,愈发为肖铎感到不值。
见闺蜜久久沉默不语,赵星歌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连忙往回找补:“这都是小道消息,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杨梅长须一口气:“所有事情都是从‘小道消息’开始的。”
赵星歌急得直跳脚:“那也没必要杞人忧天!不是还有九个多月吗?只要肖铎的腿长好了,谁都不敢动他的参赛名额。”
“或许吧。”
抬起头,杨梅的目光无比坚定:“我一定要让他尽快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