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诸位叔祖,伯王,叔王还有兄弟们你们看看。”骆文滨说完拿起茶杯开始喝茶。
这些人都挺纳闷,不过皇帝说的还是要做,所以大家都打开册子看,结果没一会儿的功夫,殿里人的脸色都开始变化起来,脸色苍白的,脸色铁青的,气得满脸通红的,仿佛开了染料铺。
其中一个年纪五十多岁的王爷气得手都哆嗦了,恨恨的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这起子小人,官逼民反,官逼民……应该通通都灭九族。”
“叔祖莫要动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得。”骆文滨看对方这样生气,还是挺高兴的,起码说明他们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陛下,这些小人可都处罚了?”又一名男子问,然后恨恨的说:“这些狗官!”
“叔王,朕自然都已经处罚,甚至重罚。”骆文滨叹了口气:“可是这样的官员,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罚而不绝。”
大家伙儿面面相觑,那怎么办?
“今日召集各位来此,朕就是想听听诸位的意见,毕竟月朝是我骆家的天下,月朝在,骆家在,如今这样,大家必然要团结一心,否则月朝危矣。”
“但凭陛下吩咐。”有那脑筋转的快的,眼睛一亮,立刻表述忠心。
“朕春天的时候下旨改盐税,只是此法怕是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至今依旧没有执行起来,运输的过程中层层推诿。”骆文滨真是说的咬牙切齿。
大家伙儿哑然,他们大多不懂朝政,这会儿有点儿迷茫。
“往日里给他们盐票,盐商去卖盐,他们纳税给朝廷,一年可得税收二千万两,百姓吃盐极为贵,每个人一年要吃四斤盐到五斤盐之间,一斤盐价一两银子,全国共有七千万人口,一年卖盐钱应该是七千万两左右,我们只收到两千万两的税收,你们算算,剩下的钱哪里去了?”这些都是风月算给骆文滨听的,风月算完之后,骆文滨好悬没气死!
当时差点儿把骆文滨给气死,这会儿这些皇室中的男人脸色更差,那个年纪最大的叔祖正喝茶压气儿呢,结果就听到了这个,气得浑身哆嗦摔了茶盏:“简直岂有此理。”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御前失仪这种事。
“因此朕要改革,按照朕的方法,百姓买盐钱可以省下一半儿,税收则最少能多出一千万两。”骆文滨冷笑:“如此盐商不就没了利益?那些与盐商关系好的人家岂不是少了支柱。”
“陛下吩咐,这件事要怎么做?臣等万死不辞,必要改这个盐税。”
“睿王叔说的对,请陛下吩咐。”
“对……”
七嘴八舌,说道钱,即使各个都是养尊处优的王爷,那也是懂得,开府成家,生儿育女,那都是钱,王爵俸禄高,可是花的也多呀!偶尔有两个真废材的,听骆文滨这么一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因此各个激动不已。
“朕想,既然地方官层层推诿运输一事,倒不如干脆不用他们,朕想劳动各位去押送盐到各地,然后盯着那些官员如何去卖盐。”风月说的好,你们现在是利益共同体,所以即使没才干,也绝对是一条心。这会儿骆文滨说的很是轻松。
“陛下,臣等绝不辜负陛下重托。”王爵也是人,还是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建功立业的心?只是历来皇帝一脉都喜欢容养王爵,摸不到权利罢了,如今骆文滨大大方方给他们差事干,大多数人都挺高兴。
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下,三十二个王爷,月朝一共分三十个省,有两个省地盘较大,因此派了两个人去。所以正好分完。
那些地方官和朝臣们接到这个消息,真是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皇帝能让这些王爷出来押送盐,这、这、这踏马地还不如当初不推诿自己运了呢,好歹还能捞点儿油水,现在可好,王爷这尊大佛一来,油水捞不到,你还得招待他,还得花钱!
一时间不少底层官员对闵太师就有些不满意,有利益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现在你好我不好,那大家还怎么好?
闵太师自己坐在正堂里,久久无言,先太子防范皇室中人,所以他固有思想了,认为现在的皇帝也会防范皇室中人,可是现在的皇帝他根本就不按牌理出牌。他实在想不通,骆文滨到底是怎么想到的这一步?明明没有正经认真学习过为君之道,可是现在表现出来的样样都符合君王之道,私心里他认为,骆文滨甩先敏德太子几条街。
别管大家怎么想,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下,这些王爷们心往一块使,大多数也打算尽心办,更有几个特别有干劲儿的,认为这是好机会,摩拳擦掌召开家庭会议,然后开始办差。
押运途中听从骆文滨的话,弄得阵仗很大,让天下百姓都知道,这是皇帝的德政,为了盐价能降下来。为了百姓不在吃盐苦难!!!
一个穷苦的人帮了你一把,你会想,你会感激,但是你会想,以后有机会了也帮对方,但是当贫苦百姓对上人上人的王爷,那感激就更是多的要命,尤其是这样尊贵的人为了自己吃盐而不远千里赶过来。
一时间,骆文滨这个皇帝在百姓心中堪比神仙,各个王爷的名声也非常好,那些百姓对这些王爷是真感激,临走的时候,不少王爷都得到了淳朴百姓的馈赠,让这些平日养尊处优的人感动了好久。骆文滨的名声如日中天。
这一次的交锋,闵太师完败!
回到京城,骆文滨设宴款待众人,直到众人吃的差不多了,其中英王就说:“陛下,臣这里还有一事。”英王的父亲是先帝的亲弟弟,所以同骆文滨的关系很近,正经都是嫡出的堂兄弟。
“王兄请讲。”骆文滨很是重视,这一次的事情除了是给闵太师一个教训,也是打算在皇室中挑选一些真正可用之人。
“陛下,臣回来的途中带了一名妇人回来。”眼见大家揶揄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英王神色自若:“这名妇人双目已经浑浊,还跛了一条腿,拦着臣弟的轿辇,即使被护卫军拉扯,也在拼命的喊叫。”
大家脸上的揶揄收起来,这话音儿不对啊,这绝对不是一个风流的故事,反而有着恐怖故事的倾向。
“臣听着声音撕心裂肺,这才命人带着人继续走,到了驿馆,臣弟才知道对方的状况。”英王即使是个大男人,这会儿回忆起来,也是满面哀戚:“那妇人太惨了,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肉,瘦得不成样子。”
“这人为何阻拦王兄的轿子?”睿王问。
“问话之后才知,她今年不过四十出头,夫家乃是湘郡宁县十家子村的人,夫家姓郝,娘家姓李,夫妻二人有三子一女,女儿外嫁,大儿子已经成婚,娶得隔壁村的小娘子,一家子手脚勤快,日子虽然不够多富足,却也和乐融融。”
骆文滨仔细听着,其他王爷也都听着,甚至于宫人都竖起了耳朵。
“郝李氏儿媳乃是郝宁氏,在隔壁村是有名的俊俏小娘子。正月十五两口子去县里看花灯,结果就都没回来,郝李氏夫君郝老头儿去县城找了几次,见到一个乞丐不忍心给了对方两个铜板之后,那乞丐为了报恩这才说,县令家的小郎十五的时候看上一位娘子,听老头自言自语的时候,那被抢的娘子可能就是他那儿媳。”
郝老头儿废了好大的力气花了不少的银钱这才打听到,儿媳被县令家的小郎抢走了,儿子被县令扔进了大牢里。
老头儿去县衙要人,结果被狠狠打了一顿,是哭着回去的,家里人怎么忍得下?就想着去告状,没想到当晚他们家就着火了,郝老头儿和二儿子直接被烧死,小儿子不知所踪,郝李氏跌断了腿,没有钱治病,只能用土办法,结果落下残疾,还是那个乞丐好心,偷偷告诉郝李氏赶紧走吧,那火就是县令命人放的。
郝李氏凭借着一口气,一直想上告,没想到到了知府那里,她被打了一顿扔了出来,几番生死徘徊,就是因为心中那一口气,一个信念,这才活了下来,甚至好心的大夫都说,这是奇迹。为此,她的眼睛哭坏了!她不服气,还想上告,可是她一没钱,二没权,三没人,只有她一个妇人能怎么办?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英王说完这些之后,这些王爷中颇有好几个红了眼眶,瑞王哽咽着说:“这、这、这竟然还有这等事情,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郝李氏知道臣到那里监督运盐,这才拼死拦了臣的轿子。”英王也是眼眶泛红,从小就是在锦绣堆里长大的,哪里见过这个?英王妃见到那妇人的时候,听妇人诉说,哭得眼睛都肿了。
骆文滨气得呼哧呼哧喘粗气。大家一听赶紧安慰:“陛下莫要生气,这等狗官杀了就是,保重龙体才是。”
好一会儿骆文滨才把气儿给喘匀,真是气死他了!
“朕决不轻饶。”声音宛如从牙齿缝中蹦出来一样。
原本大家就吃的差不多,如今自然不会继续,骆文滨直接就奔着清宁宫而去,风月也恰好吃完饭,正一边喝茶一边看志怪小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