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河灯
第129章河灯
秦子琛脸上这才稍稍露出了一些笑意，才说道：“谢先生那边，若是我去迟了的话，定然要去道歉请罪的，这一点夫子就不用担心了，您就将药先喝了，一切等病养好了再说。”
而那边项云墨带着赵小雅出了门之后，外面还是有日头的，夕阳余晖落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将人影拉得老长，两人并肩走着，赵小雅看着街边有趣的东西，一下子将烦恼抛到了脑后，正好路过街边有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她就凑了过去，看中了一个涂银漆的雕花面具，放在面上比了一下，转头问项云墨道：“你说我是戴面纱好一些，还是戴这个面具好看一些。”
项云墨只站在她的面前，眸子中盛满了温柔，只觉得，她原来也有这样天真的模样，和其他的姑娘一样喜欢这类物件，但是在项云墨看来，谁也做不了她这般的可爱，他笑着应道：“不管是戴面纱还是面具，都好看，只看你是喜欢哪一样了。”
因着赵小雅是戴着面纱，将脸上的伤疤全都遮挡住，这样看来，便觉着是一个模样俊俏的姑娘了，那摊子的老板见了，忙笑着开口道：“姑娘啊，这面具可是我们姚县的巧匠亲手雕刻的，不必你脸上的面纱差，而且比面纱要方面许多呢，也不担心会随时被风掀开。”
赵小雅心里有些动摇了，而她是真的喜欢这个面具的样式，她的手指抚摸着上面的藤蔓纹路，问了一下老板多少银子，便打算从袖口中掏出钱付给老板，但是动作却是迟了一步，一旁的项云墨早就将银子给递了过去。这面具又是银制的，自然是价格不便宜的，她有些懊恼，说道：“怎么能又叫你替我付钱呢。”
项云墨只是将她手里的面具拿了过来，小心将那面纱给扯了下来，又很快将面具覆了上去，伸手将绳子在她的发髻下面打了一个结，才回应道：“这没什么，你本来就是我的朋友，这就当是谢你陪我去金陵的谢礼吧，”等戴好面具之后，他又后退了两步，仔细看着，又道：“果然是你的眼光好，这面具的确是比面纱要好看些。”
虽然项云墨刚才换面具的动作很快，路人几乎都没怎么注意，但是离得近的那摊子的老板却是看了个清清楚楚的，只见那看着模样俊俏的姑娘，却是满脸的疤痕，看着很是可怕恐怖的。可是没想到这位如玉公子，竟然是丝毫不嫌弃的，还对之满是关怀，心中有些感动，便开口道：“这位公子盛情，姑娘接着便是了，良人就在眼前，还请姑娘珍惜呀。”
良人吗？赵小雅抬眸看了眼项云墨，却一不留神便撞进了对方温柔似水的眸子中去了，差点就沉沦进去，万劫不复。若不是有面具挡着，恐怕她脸上的红晕都快要不能见人可，她忙转身继续往前逛着，一边又对着项云墨道：“刚才是那老板胡言乱语，你可别放在心上。”
见赵小雅似乎不愿意承认那老板所说的，他心底涌出的点点欣喜又忽而被一盆冷水给浇灭了，可是在面对赵小雅的时候，他只能勉强笑着，说道：“放心吧，既然你不愿意叫我放在心上，那我忘了便是了。”
太阳没过多久便彻底落下了，最后一丝阳光也消失在了西边天空中，眼下暮色四合，街道上的人竟变得更多了起来，而河边此刻也多了一些卖河灯的摊贩，只见许多女子手中都拿着一盏河灯，有些是从摊贩上买来的，也有一部分是自己在家中制作的，都走到了河边，将河灯放到水面之后，便对着河灯双手合十，闭目许愿。
原本有些黑暗的小县城，此刻却因为那些岸边灯笼和河灯而变得亮如白昼，今晚可对姚县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晚上，他们这里雨水充沛，经常是阴雨天气，而今日是十五，又赶上了晴天，一抬头看，便见了一轮明月如玉盘悬挂空中，银色月光如练，与城中昏黄的烛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奇妙的光景。
赵小雅看着河面景致，圆月也倒映在了水面上，而那些河灯光亮，恰似星辰点点，好像成了漾着些许波纹的天幕似的，有些入神了。
项云墨只侧脸看着她，只觉得那河面的奇异景致，好像是全都映在了她的眼里似的，虽然赵小雅脸上有些伤疤，但是架不住她的那一双眼睛太过好看了，杏仁眼，大而有神，眸子好似清泉水似的，看着便觉得是清冽无比的，而眉尾又是微微上翘着的，若是学着吴地女子娇软的撒娇说话，必定叫人心都给化了去，不过这些项云墨也只能在心里想着。
见赵小雅看着那河面，他开口提议道：“既然你喜欢的话，那我们不如也去买河灯，一起放了？正好也可以趁机给家里的人祈愿。”
赵小雅也正有此意，便点头应了，如今河边到处都有卖河灯的，他们也没走多远，便找到了一个摊子上面，只是这一次，赵小雅却是抢了先付了银子，她手里拿着两盏河灯，那河灯做成了莲花形状，中间莲蕊被黄色蜡烛代替了，而那莲瓣若不是赵小雅仔细摸了，否则还要以为是真的呢，蜡烛燃烧着的时候，还带着浅淡好闻的莲香，怪不得这姚县的河灯，竟是一绝。
赵小雅脸上笑着，将其中的一盏灯笼递给了项云墨，解释道：“你能带我去金陵见识一番，一路上又颇多照顾我，这一盏河灯虽然不贵，但也是我的心意，就当做是谢礼了。”
项云墨看着被塞到手中的河灯，有些哭笑不得，说道：“这可是不公平的，我送你的面具，你能一直随身带着保存，但是这河灯，待会就要被我放进河里了，在我的手中可一个时辰都留不住的，你可得补给我一个。”
见他还计较这个，赵小雅撇了撇嘴，只好答应了下来，“那行，只是你也知道，我是没什么银两的，但是送礼就贵在礼轻情意重，到时候要是有些简陋了，你可不要嫌弃啊。”
项云墨转身便朝河边走去了，一边应道：“既然是你送我的礼物，我又怎么会嫌弃呢，恨不得时时都放在身上才好。”
只是这会儿河边都是人，有些喧哗，赵小雅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便快速上前几步跟上了他的步子，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项云墨笑着摇了摇头，“我没说什么，这边没什么人，我们就在这边吧。”
河边铺了整齐的青石板，所以他们站在上面很稳，两人与当地的百姓一样，将那河灯点燃放在了水面上，任河流带着它随波逐流，赵小雅之后便闭上了眼睛，只对着那河灯，也不知道心底说了些什么。
项云墨提前睁开了眼睛，他侧目看着赵小雅戴着面具的那张脸，若真的河灯祈愿有灵，他现在只希望，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姑娘，也是和自己一样，将自己放在心里的。可是这些，现在却是不得而知了。
夜色渐渐的深了，但是今晚对于姚县的百姓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关系。姚县有一个特殊的规定，一般到了十五这一天，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宵禁了，而那些酒楼里的生意，甚至比白天还要好些。
盛隆客栈中，秦子琛依旧是待在杨夫子的屋子中，一直服侍着他，下午的时候杨夫子喝过药好了一些，但是到了晚上吃过饭之后，身子又不好了起来，秦子琛只能在近旁照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