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满月

第240章满月

绕过那片密密麻麻的竹林，耳边那淙淙的流水声也越来越清晰了，赵小雅眼前一亮，竟发现这里竟然有一条小溪，四周缺少了树枝遮挡，所以月光如细碎的银子似的洒在了水面上，甚至连水里游过的小鱼，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立即转头看向秦子琛，惊讶地问道：“齐山竟然有这样的景致，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好地方的？”问完之后，她才感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看得出来，他是经常偷偷从书院溜出去的，偌大的齐山，肯定都已经被他逛遍了，所以知道这里也是正常的。

而此刻，看着赵小雅高兴，秦子琛便将那件事给抛在了脑后，他站在她的身侧，解释道：“书院里不给随意喝酒的，之前我和梁文友一直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喝酒，就找到了找个地方，”他还记得，上次就是在这里，吃了梁文友的烤鱼，导致了后来的中毒。

一旁还有一块大青石，秦子琛先将石头上面铺了外衫，才带着她过去坐着，“这个地方到现在夫子他们还没有发现过，估计也只有我和梁文友知道了，现在多了一个你，今天正是满月，又是个清朗的天，这样的景致是很难得的。”

漫天的月色和星光都毫无保留地洒在了水里，想着之前在她在山下和秦子琛有一次争执的时候，那满是鹅卵石的河水，应该就是这条溪水的流向了。这齐山远处看着，便是一处钟灵毓秀的地方，所以山间有这般景致也是正常。

赵小雅的视线落在那河流之中，或许有时候，人生就像这溪水中飘零的落叶似的，浮沉也不能由自己做主，她想到那天裴君对自己说的话，虽说那时候，她在裴君面前表现得无畏，可以事后再想想，他说得也并没有错。

她忍不住问秦子琛道：“我知道，你明年是打算去金陵参加科考的，那以后的日子，你有想过吗？等以后入朝为官，带着秦伯伯一起搬到京城去住？”那个人，也是从京城来的，若是都去京城，日后必然会有交集，尽管这些交集他们并不愿意。

秦子琛却是轻笑了两声，他想了想，才应道：“我爹本不愿我去进书院参加科考的，是据我爹说，这是我娘的意愿，所以我才会走了这条路，不过我爹他一直都待在浔县，年轻的时候虽然是走南闯北的，但是到了这个年纪，估计是不愿意再出去了。”

赵小雅转过头看着他，他所说的那些，都是基于他只认秦伯伯，对于那个男人，却是只字不提的，她又问道：“那你呢，你是会去京城吗？”

而听到这样一句问，秦子琛漆黑的墨眸中带着些许迷茫，去京城吗？小时候跟随着他师父游历过很多地方，脑海中也还有繁华的京城景象，但他从来都没有过对那里的向往，可是若是走科举之路，那里才是最后要到达的地方。

他脑中思绪万千，最后却低下头来，轻轻摇了摇，“这些我都不曾想过，只是在走我娘希望我走的路罢了，”说完，他又笑了一声，“若是我自己的话，估计会跟我师父一块在世间潇洒游走吧。”

赵小雅虽是没有见过他传闻中的那位师父，却是大致有些印象了，应该是位极其潇洒自在的高人。而秦子琛，他应该也是一位那样的人，却不得不被世俗给限制了，选择了这样一条路来。她心中叹气，只得出声安慰道：“至少你还是知道，现在自己是要做什么的，以后的事情，再细细想想，也是不迟的。”

她话是这样说，但是心里是比谁都清楚的，裴君之前那样逼迫自己，肯定是想尽快带他去京城的，他也会用威逼利诱的法子，来迫使秦子琛尽快做出选择来。可是偏偏，他现下，最不想听到的，恐怕就是裴君的名字了吧。

夜渐渐地深了，但是月色却是更加浓烈，秦子琛揽着赵小雅的肩，叫她靠在自己的肩上，他轻声道：“我看着拥有很多，可实际上却所剩无几，小雅，你不会走吧？”

本该是不敢确定的话，却因为今晚的秦子琛看着很是脆弱，她点了应了起来，“我不会走，”话音才落，她就感觉到，他揽着自己的手更紧了一些。有时候看着刀枪不入的人，背后总是藏着不为人知的痛点，谁也不会例外。

疲惫渐渐涌上来，赵小雅的眼皮渐渐下垂，竟是不知不觉中，靠在秦子琛的怀中睡着了。秦子琛听着耳边清浅的呼吸声，转过头来，便见着她双目浅浅地闭着，他唇边挂起一抹笑来，不管发生了什么，幸好这个时候，有她陪在自己身边的。

等赵小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睁开眼睛，却见四周都是陌生的地方，之后才注意到，外面好像是独属于热闹街市的声响，她起身推开窗子朝外面看去，外面正是浔水街，那这里应该就是客栈了。

想着秦子琛今日书院是没有假的，估计在自己醒来之前就已经回去了，屋子里已经有准备好的水了，她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打算回秦家。她如今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等告知一声秦伯伯，就该回自己家了。

只是她才走到门口时候，面前的门就忽然被打开，竟是秦子琛走了进来。她诧异地看着他，问道：“你不是今天还得回书院吗？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回去，”只看着外面的日头，估计都已经是卯时三刻了。

秦子琛笑了笑，将买回来的早饭放在了桌子上，这才应道：“我听大黄说了，你昨日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爹你来找我了，要是叫我爹看到你今天是一个人回去了，非得将我的皮给扒了不成。”他爹虽从小都是宠爱着他，但自从赵小雅出现自己，自己只能往后排了。

赵小雅只好也随之坐了下来，他买回了一些包子和烧麦之类，都还是热乎的，散发着香气，勾得她肚子饿得不行，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拿了过来，一边又问道：“可是最近书院里看得这样严，你又偷跑了出来，以后还有机会再回去吗？”

不是她说得夸张，毕竟他在书院里随心所欲已经许多年了，若不是有杨夫子一直护着他的话，就算是个浔县难得的才子，也恐怕是早就被赶出来了。

听着她关切自己，秦子琛又笑着，坐在了她的旁边，解释道：“我早上已经跟夫子告了假的，可是明目张胆地出来的，你就别替我操心了。”而大黄早就已经在他的吩咐之下，自己先回去了，而马车就留在客栈中了。

外面依旧是万里无云，看得出来今日又是一天酷暑，不过时辰尚早，他们吃过了这些点心之后，便离开了客栈，往秦家村去了。他们回去的路上会经过书院的门口，想到昨天过来的时候，撞见了沈佳蓉，赵小雅心中微热动，便朝着外面问道：“你知道沈小姐最近一直找你吗？”

秦子琛是坐在外头赶着马车的，下意识便朝四周望了过去，没有见到沈佳蓉的身影，才稍稍地宽了心，之后也不忘跟赵小雅解释，“我是听说她一直在书院的门口，可是其余的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可千万别听别人的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