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芷兰

第219章芷兰

之后，赵小雅便静静的盯着秦子琛，不想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变化，本以为他眼中会有惊艳闪过，可她只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些诧异，她将面具收了起来，转而问秦子琛道：“你怎么不问些什么？”

而秦子琛的手到底是情不自禁地触碰上了她的脸，脸上带着些许笑意，“那你想让我问些什么？”记得端午那天，他在见到这张洁白无瑕的脸的时候，不需细想，就一眼认出来那临窗的女子就是她，容貌尽管是变了，但那双眼睛，始终如一。

赵小雅只觉得有些不大自在，虽然是炎炎夏日，但是他的手却是冰凉的，在脸上贴着很是舒服，所以也就没有在意，只是心中就像是有些不甘心似的，她说道：“你怎么见着我的脸，一点反应都没有？今天早上时候，大黄还怀疑我是不是换了脸呢。”

秦子琛浅浅笑了一声，“你也说了，那是大黄，我又不跟他一般傻，别人暂且不说，救你我还是能认出来的，只不过……”他的指腹在赵小雅脸上摩擦了一下，却是一点脂粉都没有弄下来，“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实在是有些好奇。

他的手指弄得脸有些发痒，再说这还是在大街上，他们俩这般动作，又像是金童玉女的一对，自然是招来许多的人的侧目了。赵小雅将他的手掌给扯了下来，“除非用我特制的药水来洗，否则这个是不会掉的。”

记得端午时候，秦子琛见了，还以为她是用什么特殊的脂粉给遮挡住了脸上的伤疤。他的手虽然被扯了下来，但是随即便伸手将赵小雅的手给攥在手心里，神色无异，问道：“你自己就是大夫，怎么不想办法将脸上的东西给祛了？”

他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但赵小雅却抬眸看他，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怎么？你是嫌我长得难看，丢了你的脸面吗？”

这可真是天地良心，若是嫌弃长得难看的话，秦子琛也不会在她身上花这么多心思了，“小雅，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罢了，毕竟你若是想要遮住脸，总是得自己调制配方，不是太过麻烦吗？”

赵小雅也就是逗逗他罢了，这话别人倒也是说过，她继而低着头，看着自己被秦子琛握在手心里的手，开口应道：“如果我脸上那些是天生就有的，恐怕想要祛掉，是有难度的，如果是后来才有的，也得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才能对症下药。”

而秦子琛闻言，视线又落在了她的脸上，可是一丁点痕迹都看不到，便道：“可是我看着，你脸上的痕迹分明就像是开水烫伤留下的疤痕，我记得梁文友身上也有类似的疤痕，他告诉我是小时候被开水给烫的。”

赵小雅之前也是这样觉着的，可是她也有些印象，在小时候，李芬芬打骂她，便道她是天生带疤的扫把星，所以她自己也有一些怀疑，李芬芬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说来骗她的。罢了，或许她可以找个时间回去问问她爹。

思完这些的时候，她才察觉到自己已经不知道被秦子琛带到什么地方了，眼前依旧是人山人海，但是周围环境赵小雅竟是觉得十分陌生，只见路上行人只往一个地方去了，大多都是几人相伴着的。赵小雅微微蹙眉，问秦子琛：“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但秦子琛依旧是故作神秘，是牵着她往前走着，跟那些人是一个方向的，街边两旁都挂着许多形状各异的花灯，皆是用红线挂了起来，耳边是人声嘈杂，女子娇笑着。赵小雅只觉得自己已经被他攥着手心出了汗，可是他依旧牵得很紧，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秦子琛略微走在前头，赵小雅朝他看过去，这人要比他高出一个头来，从后面看过去，是宽肩窄腰，看着便叫人心中无端生出安全感来，她只觉得两颊渐渐有了一些热意，便慌忙收回了视线。

可是秦子琛这样警醒的人，又怎么不会知道，后面的人在偷偷地看着他，他嘴角抑制不住上扬，只当做不知道她的小动作，“你别急，就快要到地方了。”

在以前的记忆当中，赵小雅只记得自己都是在村子里做农活的，连镇子上都很少去，更别说县城里了，而七夕这一天，与她而言，比之平常是根本没有什么区别的。或许从此以后，都该有不一样的时刻了。

如秦子琛所说的一样，他们走了没有多远，就已经到了地方，赵小雅一看，却是秦子琛带她来了浔水的上游，只见这里有许多男男女女，都在河边买了河灯，在河边许了愿，最后放进河里，任由它飘荡着。恍然间，赵小雅竟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

记得不久之前，项云墨带着她往金陵去的时候，途中经过姚县，记得那一晚，项云墨便陪着她去了河边放河灯。

而秦子琛并没有察觉到赵小雅的异样，只当她是在发呆，捏了一下她的手，虽然她掌心是有一些茧子的，但是手指修长，很是柔软，他笑着道：“你在想什么呢？我们去买一盏河灯去放。”

记忆中的场景，已经都翻篇了，赵小雅轻微地甩了甩头，想将那些东西给丢掉，抬头对着秦子琛笑着，“好，那便一起去看看吧。”

浔县的河灯虽然不如姚县做得那般精细，但胜在形状各异，做成了各色花朵的形状，不仅仅是莲花灯，赵小雅便挑了一个蔷薇形状的。见她喜欢秦子琛也没有再挑了，只说与她选一个，又找摊子上的老板借了纸笔来，在纸上写着一句话：沅有芷兮澧有兰。

只听得脑海中“轰隆”一声，像是被什么陡然击倒，赵小雅清晰地记得这句话后面是什么：思公子兮未敢言。这是屈原《湘夫人》中的一句话，她诧异地看着秦子琛，他写下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秦子琛只当赵小雅并不知此，将那一张小笺卷了起来，最后藏进河灯中央，“走吧，我们去河边，将这河灯给放了。”

赵小雅神情有些复杂，她这时才察觉到，秦子琛那看似不羁，将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却是将真心全都交付于她了，她又是何德何能，能叫他如此真心相待呢。她甚至都没有做好准备，去全心地接受他。

见赵小雅步伐却是没有动，只低头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秦子琛又只得回来继续拉着她的手，柔声问道：“怎么了？”他抿了抿唇，“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先在这里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