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章一一五 妥协
青尾白鹫在这近二十年的时间里着实是长大了不少,现在的它已经不是当年那小小一只、飞不起来、还丑萌丑萌的样子了。现在的它已经有普通成年普通大鹅的大小了,虽然距离真正的青尾白鹫还差了一大截,可毕竟成年体型的青尾白鹫需要的修为非常高,它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长到这么大,还是托了枫涟和七曜的福。一般野生的青尾白鹫,真心没有这种待遇。
形态已经初具雏形,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整体的毛色主色调还是灰。并且毛色杂驳,看起来像一只颜色暗淡的麻雀。现在一出来,不懂灵兽的人几乎不会知道这只是青尾白鹫。
此时它有力的爪子抓住剑柄,二话不说就开始吸收其中的灵力。这剑经过漫长的岁月,早就自动形成了剑灵,而且这剑灵本性好斗还暴戾。所幸即便它是上古灵剑,也无法抵抗七曜的威压,尤其是在枫涟的修为比谷修明高了那么多的情况下,更是明显。此刻的灵剑就算是被狂吸灵力,也无可奈何。
如果说灵剑里的灵力因为是从上古累计下来的,青尾白鹫消化起来有点困难的话,那么七曜才是真正的如鱼得水。
本身就是经常吸取灵力的家伙,再加上是上古仙树,等级比这把灵剑不知道高到哪里去,这些上古灵力对它来说不过是小意思。因为枫涟并没有说可以吸收到什么程度,那就是可以全部吸光的意思,于是七曜直接放开了肚皮,一点没客气。
一把灵剑,即便它再厉害,也抵不过七曜这么个吸法。没一会儿它的剑身就开始颤抖,并且不断产生剑鸣,直到它的剑灵因为灵力被吸取一空而自动消散,剑身才失去了以往的光泽,被七曜直接丢在谷修明的脚下。
期间灵剑的痛苦,身为主人的谷修明自然是感应到了。当他发觉事情不妙的时候,立刻想上前夺剑,却被七曜分出的树藤紧紧捆住。任凭他怎么挣扎怎么呼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灵剑就此被毁。
镜月宗的所有人即便是于心不忍,却都只能强迫自己冷眼旁观,就连谷修明的师尊灵剑峰峰主也是一样――因为骆承安并没有任何反应。一是宗主没有任何动静和指示,他们便不敢擅自行动。二就是枫涟和谷修明同样是镜月宗的人,并且是同一辈弟子,所以其实谁都不知道该选择帮谁。
而宗主骆承安,此时倒是有些感谢谷修明解了自己的窘境,虽然这样并不厚道。
“所以师伯祖,我可以去见师娘了吗?”
枫竹韵见骆承安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家师尊,有些不满地伸脚踢了踢那把重新被插回地上,却完全没有任何灵力了的灵剑。她的力道不算小,已经是“破铜烂铁”的剑身被她踢地咣咣作响,很难不让人注意到她。
十二岁的枫竹韵并不像当年的枫涟那样高,反而看她的发展,有点花临秋身高的趋势,所以即便是比一般的十二岁孩子高一些,在这些动不动就一米八一米九的修士面前,还是小矮个子。她用天真的眼神看着骆承安,一副仿佛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在问“我的妈妈呢”这样的话,令人不忍心去反驳。
见自己的徒弟又开始使坏了,枫涟也不揭穿,只是挑了挑眉:“大师伯,孩子都这么说了,你忍心让她见不到师娘么?”
“师娘?分明是师祖。”
骆承安的脑子此时已经成了一片浆糊,说出这话之后自己也有些心里发慌,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说出这些话。此时的枫涟已经是镜月宗有些惹不起的存在了,自己这样不就是在自找麻烦吗?当初自己是为了花临秋的颜面还有镜月宗的颜面才反对她们在一起的,现在自己说出这种话,若是枫涟一言不合就动手,自己打不过她,那才是更加丢脸。
到底为何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骆承安自己也想不清楚了。但他知道的是,说出来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而枫涟突然黑下来的脸,就代表自己已经惹怒了她。
“师祖怎么了?枫涟和临秋成亲之后照样是师娘,能有什么毛病?”
一个声音带着不满的语气从半空中传来。
众人抬头,便看到飞行器的边上探出了半个身子,似乎是为了防止她掉下去,身后还有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后衣领。而且探出身子的女子身材娇小,被人这么一拎,看着就跟被拎起来的小鸡仔一样。
只见飞行器缓缓下降,探出身子的女子伸出双手向枫涟挥了挥:“枫涟!前几天族里祭神大典,我身为圣女不得不在场……话说,我应该没有来迟吧?你们应该还没打起来吧?”
闻言,众人一脸黑线――就算是专门来打架的,也不用说得这么直白吧!说得好像打群架的时候多她们俩人就有多大用处似的。
只有枫涟朝她们露出了笑容:“暂时还没打起来。”
可当她们下降之后,众人才发现,似乎多这俩人真的非常有用,这脸简直打得啪啪响。
“你就是要分开枫涟和花临秋的宗主骆承安?原来以为这么古板的应该是个老头,没想到看起来还挺年轻,不到一千岁吧?”南琴凑近骆承安,不屑地撇了撇嘴:“都能当宗主了,也不至于看不清现在的形式吧?赶快把路让开吧,不然我就直接把你们都毒死,自己进去了。哦对了,我是万毒窟圣女,我叫南琴。”
原本还对她的“大言不惭”而嗤之以鼻的众人,在听到她自报家门之后,没了嘲讽的心情――枫涟到底在这近二十年内经历了什么,才能联合这么多大势力上门来逼婚的?!
然而没人注意到,分明是他们在拆散一对情侣,而不是人家要强娶。
面对如此挑衅的话语,骆承安没有丝毫在意,因为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南琴之后下飞行器的杭馥给吸引了。
不止是他,只要是在镜月宗资格老一些,见过花临秋五师姐的人,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老五?!”
骆承安看着她的面容不禁红了眼眶,嘴唇抖了抖,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往前几步就想拉住对方看个清楚,没想到被南琴一下挡了回去。
“她才不是什么老五呢!先前你们那什么陆在就对我的杭馥有企图,看在花临秋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了,现在你又来……当我是吃素的吗?!”南琴护犊子似得将杭馥护在身后,可惜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以她的个子根本挡不住杭馥。
只见杭馥好笑地将南琴从后面搂进怀里,揉揉她的脑袋安抚道:“乖,让我说两句。”
“……哦。”既然杭馥都这么说了,南琴只好乖乖地待在她怀里,只能用警惕的目光死盯着面前的骆承安,生怕他对杭馥有什么企图。
“骆宗主,在下乾坤府杭馥。这……见谅。”杭馥本想行个礼,却发现自己怀里还搂着南琴,为了防止她暴走就没敢放开她,只好抱歉地点了点头。见骆承安开口想说点什么,杭馥大概也就猜到了,立刻开口堵住了他的话头:“骆宗主是觉得我像您的五师妹,对吗?”
骆承安呼出一口长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点了点头。
“大概二十年前我见过陆在前辈,他将事情原委都告诉过我。只可惜,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杭馥垂眸一笑:“就算是,那也是不知道几辈子之前的事了,所以骆宗主不必介怀。杭馥这次来,只是想帮帮朋友。”
见对方的一举一动,包括神态语气,再加上陆在肯说出从前的事,骆承安十成十地保证这一定就是老五的转世。见她如今过得好,还入了乾坤府,骆承安自然是高兴的。只是……他没想到,老五即便是转世了,最终还是与女子在一起。
骆承安看着她怀中气鼓鼓的南琴,一言不发。
所以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骆承安对自己的行为和想法产生了怀疑,所以不免垂头丧气。超枫涟一众人挥了挥手,便自顾自地走到一旁去思考人生去了。
见到骆承安的反应,几人皆是一愣,却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在修仙界女子与女子的爱情是受人诟病的,可如果你足够强大就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枫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事事都要依靠花临秋的小徒弟了,不仅自己手里有了一番势力,更是结交了许多不得了的朋友。
光是这一点,其实就足够让骆承安妥协了。
可若是妥协,就表示了骆承安也认为自己先前做错了。这种自我打脸的行为,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做的。在他看来,宁愿打一场输给枫涟,都好过主动认错。
千算万算,没人算到老五对骆承安的影响会那么大。
实际上,对老五的死,骆承安一直心存愧疚。而自己当年对她施加压力,为的不过就是让她离开师尊,一方面是为了镜月宗的名声,另一方面主要也是担心师尊和老五都是女子,会承受不住外界的流言蜚语。只是,谁也没想到最后是那样的结局。
可现在呢?老五转世了,身边却还是个女子。
骆承安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对枫涟和花临秋的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便干脆回了主峰,一切眼不见为净。
枫涟见状,也不继续说什么了,毕竟对方不仅是镜月宗宗主,还是自己的大师伯。只要对方不再阻止,枫涟也不会做什么了。即便她再怎么强大,也不会企图去毁灭某个势力――不管这个势力是大是小。
从师尊的那两本册子上,枫涟总结出了一点,那就是男主身边所有人的不幸,都是因为男主的盲目自信。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他觉得自己强大,就企图统治整个大陆。他作为男主不会死,那么死的就是他身边的人。
这一点,枫涟是绝对不会做的,那些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师尊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