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各怀心事的两人又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时不约而同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夏天没有想着龙浩自渎，龙浩也没误打误撞地猜到夏天因为自己而起了反应。

“龙……龙浩哥……早。”小少年毕竟脸皮薄，无法直视间接帮助他抵达高潮的人。

“你也早。我先去洗漱，你再躺一会儿吧。”明明只是很纯洁的一句话，听上去却暧昧缱绻，情谊万千。

夏天藏在被窝里，直勾勾地盯着龙浩换好衣服。

借口还有作业没写完，午饭过后夏天便央求龙浩把自己送回学校。

再一次化身操心老母亲的龙浩一路上忙着叮嘱夏天“别有负担、不懂就问”，丝毫没注意到小青年若有所思的神态。

偌大的寝室里空无一人，这正中夏天的下怀。

把衣服和参考书放好之后，夏天躺到床上、盖着被子思考人生。

他仔细回忆起和龙浩相识以来的种种，初见时被龙虾夹到手、被活鱼甩了一身水、坐在身边和他一起点餐、打游戏时用性命保护他……

原来这些相处时的小细节夏天也能记得清清楚楚。

夏天觉得自己也很喜欢龙浩。

长相英俊、会玩又有才华、个性温柔体贴的大哥哥，谁会不喜欢呢？

但是，这种“喜欢”似乎并没有止步于此。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小同学明白，这种对哥哥的“喜欢”可不包括见到龙浩时的脸红心跳，也不包括想象着龙浩的声音和脸安慰自己。

我……我是同性恋吗？夏天不禁问自己。

就在刚刚，他把龙浩那几段语音又听了一次、刚刚羞耻过的家伙毫无迟疑地再次“升旗”。

感受着下身的热度，夏天小同学再也没办法告诉自己早上的事情纯属意外了。

记得高一那年，他拿错了班上女同学写着“语文教参”的男男小黄漫，并没有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急不可耐地甩开，还饶有兴趣地翻了一会儿。

踩了地雷一般急忙逃跑的，才是大多数直男会给出的反应。

对于突然发现自己可能是“弯的”这件事，夏天并不太挣扎。他恍然大悟：还以为之前我拒绝女同学是听老师的话、一门心思好好学习呢，原来是性别不对所以没恋成。

刚满十八岁的小同学并没有错过“早恋”的末班船。他反反复复地听龙浩说“他告诉了我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所以他拥有了我……嗬……”、“如果……嗬……我是一个女孩，……嗬……我会毫不犹豫地对你说‘我爱你’……嗬……”，仿佛这是龙浩对他的深情告白。

“咳咳……”张奕迈进寝室的门，看见夏天痴汉似的趴在床上听语音，忍不住出声提醒。

夏天浑然未觉。

张奕见状，对着夏天大喊：“老师来啦！”

被这一声吓得不轻，夏天仿佛被丢进热锅里的活鱼，猛得挺身、说道：“老师好！”

张奕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

“有意思吗？”夏天从床上下来，半开玩笑半生气地说。

张奕揶揄道：“有意思。看你学‘虚拟语气’太好玩了。”

夏天觉得聪明如张奕一定发现了什么。

张奕和夏天是同班同学，但年龄却相差将近3岁。老师有意让班上最大的哥哥照顾从没住过校、生活也不太自理的跳级生，所以将二人安排成同桌，还住同一间寝室。

因为有“小天才”的光环，班上其他男生更乐意把张奕当成一块手表――需要问问题时才看上一眼。

只有夏天乐意和他打成一片。

渐渐地，这一大一小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关于自己的事情，夏天从不对他隐瞒。

为了避免“抗拒更严”，夏天小同学选择坦白从严：“那个……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

“嗯。”

平淡的反应说明张奕对此早已了然。

“我喜欢的……是个男的……”

“噢。”

夏天由衷地感叹哥们儿心理素质好。

“就是……就是给我讲‘虚拟语气’的哥哥。”

“哥哥？怕是个怪蜀黍吧？”张奕鄙视地说。

恋爱中的少年决不能容忍有人诋毁心上人，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夏天翻出头一天新鲜出炉的大合照，把龙浩指给张奕看：“龙浩哥可好了！又帅又温柔，没准比你还聪明呢！”

张奕决定不跟恋爱中的小傻子计较，直白地说出心中的担忧：“一边呻吟一边给你讲题，长得再帅也是勾引青少年的怪蜀黍。还有，那个‘种蘑菇的小提莫’也是他吧？”

说起这件事，夏天的心情非常复杂。那是龙浩唯一一次给他发语音消息，内容还如此耐人寻味。他希望龙浩也对他有意思，但又不希望龙浩是张奕口中的“怪蜀黍”。

小男生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没等夏天开口，张奕的灵魂拷问接踵而来：“你对他如此着迷，他喜欢你吗？你打算跟他告白吗？他已经工作了吧，看样子家里也有点钱，你打算过将来吗？”

刚刚回到家、换好家居服的龙浩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无需辩驳，夏天知道张奕说得都切中要点。他并不逃避这些问题，只是刚刚确定自己的心意，还沉浸在幸福的小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