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裂雾(中)
索雅扫视了乌鲁和孟里的使臣,“我听身边的人说去年乌鲁与孟里两国又起了战事,战事未平两位国主先后却是病倒了?今番果然不见二位国主,莫非传言不虚?”
云希一听,有些晕眩,公孙遏阻截阿音一事她耳闻一二,一直焦急不得结果。二人都病倒?莫不是两败俱伤?
乌鲁使臣压着口气,“我乌鲁祭司大人和女王安好,只是路途遥远,又防虎狼,不便前来,特派我来恭贺奥来王登基之喜。”
元夜听出索雅挑拨之意,岂能容她,哼了一声,“祭司大人果然是久居宫中,我们大王身体一直康健,与乌鲁国之事也是多早之前的事了。不想祭司大人才有所耳闻。”
索雅一听,脸上有些挂不住,也不留情地又揭道,“年前禁林异动,又不是领神谕的年份,孟里王冒险进入禁林,甚是奇怪,今番又不露面,莫不是受困禁林尚未脱身?”
“孟里王到!”被自己国中的侍官唱讼之声打脸,索雅的面色阴沉得如同入殓大典。
如月身子也是一颤,她面前的穗子晃动起的金光跳跃着划过云希的眼前。云希的心像那道微弱的金光一样飞走,她眺望着大殿的门口。那个殿门真的会把那个男人给变出来吗?
索雅有些难以置信地低语复问,“谁来了?”
她身边的侍官低声,“说是孟里王。”
夜色中公孙遏一身墨色长袍,在万众瞩目之中不疾不徐地缓步迈入大殿,长风摇曳着烛光,云希的心随着他的脚步近前而有些慌乱,细看中方见他穿的并不是墨色长袍,乃是殷红色团金长袍,越往里走越光亮,那长袍的红波尤如一团火焰渐渐燃起。
云希不止一次见他穿起红袍,相比之其他浓艳的颜色他真的更适合红色,欢乐时如同朝阳温暖明媚,低沉时如同殷血危险恐怖。
元夜见状忙让出位置起身出迎。
云希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公孙遏的身影落稳方才停住,他白皙明艳的脸庞照耀着夜色中的大殿。
“果然是孟里王!”“公孙遏竟然前来参加奥来王登基大典?”“沃泽王都敢来,孟里王怕什么。”“沃泽有祭司在,大王出行有何畏惧,孟里能一样吗?”
在云希和索雅的世界里这些闲言碎语完全被屏蔽在外。云希一直担心公孙遏误会她从姑镇逃走,可是满殿的人头,公孙遏又哪里会知道她也在这里呢,解释?更是无从谈起。
他瘦了!那冷艳的面孔熟悉又有些……陌生,云希甚至想贴近验证一下,这种迫切想要靠近的想法让她心跳得剧烈。
这是公孙遏第一次来奥来国都。
索雅不知是惊的还是喜的竟失神地从主位上站了起来,云希见她回神比自己还慢,直到公孙遏落座,索雅才有些慌乱地道,“孟里王近来可好?”
这也许是今晚大殿上唯一能自由说话的女人。
“本王向来安好。”
极细的叮呤声又响起,云希低头只见如月望着索雅冷冷一笑,那笑意竟带着几分轻蔑。
索雅一颗心都在殿下并未留意,东方如玉轻轻拉了拉浮屠密的衣摆,浮屠密会意地道,“公孙,东方如嫣近来可好?”
“很好。她打理后宫脱不开身不能前来。”公孙遏只手接过元夜递上来的酒杯,轻酌一口道。
公孙遏玉白的手背上蜿蜒着血红的新伤,触目惊心。“你受伤了?”浮屠密吃惊地道。
“何人如此大胆?”索雅不自觉地起身走了两步,却又觉不妥,定在了原地。
公孙遏无所谓的用右手执起酒杯,“女人而已。”
“是东方如嫣?!”索雅从牙缝中强挤出几个字。
“不是。”
“那是何人?”
公孙遏含情地看了一眼自己右手上的伤口,“既然能伤本王,自是近身之人。”
浮屠密看出公孙遏袒护之意,也不再追问,只是自己暗自琢磨。
索雅一听有些刺痛,稳了心神,“大王身边倒是新人不断,不知可念旧情。”
公孙遏轻挑了眉梢示意索雅继续说。
“去年我国中抓细作时抓到一个女人,适逢西吉王子做客,说……有些像孟里王身边的人。大王可想看看?”
公孙遏左手抚了抚右手上的伤口,“不看也罢。本王身边那么多人,也未必记得几个。”
他果然还是误会了。
云希心头一酸,以公孙遏那么警觉的性格,能近身伤了他的女人……
绝情原来竟是如此滋味,有时甚至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需要。
云希身子一晃引来索雅和如月的侧目。她忙偷偷扶着如月的龙椅站好。
“我倒想看看西吉太子的眼力如何。”乌鲁使臣隔岸观火地道。
石寿一听,嘴角有些抽动,他已是废黜之身,如此故提旧事,乌鲁使臣这是在落井下石。
索雅扬了扬嘴角,“想必沃泽王也好奇,那就带上殿来,大家认认。”
良久,侍卫夹着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一个女人进了正殿径直往地中一扔,那女人四肢尽损,在地上蠕动了几下。
公孙遏紧锁着眉头盯着地上的女人不语。
浮屠密色如寒冬,神情肃杀,东方如玉见状满身的冷汗,只觉毛骨悚然。
“这,这是谁?”那女人身上散发的腐烂气味引得乌鲁使臣作呕地问道。
索雅抬首示意,侍卫抓着那女人蓬诟的乱发,大力向后一扯。
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那女人双目塌陷,鼻子歪斜,双唇绽裂,已是鬼神难辨,她脸上的每一道伤口都在溃烂化脓。
东方如玉吓得啊呀一声,摇晃着身子瘫在浮屠密的身侧,浮屠密一拳重重地砸的身前的桌子上,指节发白,瞪着索雅,冷冷地从牙缝里挤道,“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