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的情意
“琪心,我……我不舒服,想回车里。”琪心诺诺地点了点头,“也好,我送姑娘回去,再跟苏大人说一下。”
“姑娘不舒服?”黑格也关切地上前,打量着,“姑娘哪里不舒服,咱们进去歇一歇,让苏大人为你寻个大夫可好?”
“不……”原本云希是想说推脱的话,可是她明眼看见黑格虽是跟她说着话,但是眼神中却不经意地溜了那酒寮一眼。
黑格的那一眼,焦急中带着恭敬与卑怯,虽只是不经意的一眼,若在以前云希自己都不会在意,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几乎可以断定那个酒寮里有她不想见的人。
云希瞪了黑格一眼,转身便往车边匆匆地跑去。
“哎,姑娘。”琪心以为她身子难受得紧,只是苏大人已经进了酒寮,左右为难间,她只有先去苏大人那里通报。
黑格一路追随云希,只见她跑的有些喘,噌地钻回马车,“姑娘你怎么了?”
“你已经被她发现了。”是元宝的声音!
“属下该死!”听着黑格懊恼地退开,云希几乎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跪在马车里,双手紧紧压住车帘。
“为什么要跑?”清冷微沉的声音在车帘外响起。
这个声音云希一辈子都不会忘,她庆幸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她回来了,她不知道如何面对外面的那个人。
车帘在外有被人轻拉的感觉,云希吓得一屁股压坐在车帘里面。
“你怎么了?”公孙遏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出喜怒。
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
云希双手和双臂紧张得不住颤抖,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忘记这个人了,虽然她知道这是自己在骗自己,自从姑镇一别,她从没有忘记过他,可若说相见,她不愿意。尤其在无尽告诉了她“蚀印”一事之后,她面对不了公孙遏,心中似有万语千言,但是她不想跟他说一个字。
“大王,东西收拾好了。咱们得走了。”安力回来,见公孙遏和元宝两人杵在别人的马车前很是不解。
这也是苏辰被琪心叫来看到的场景,那年轻公子乌发高束,并未戴冠,一身暗紫金丝福寿如意纹长袍,外披黑色大裘,净白的面庞冷艳非常,“使官苏辰见过孟里王。”
“苏大人辛苦。”那声音不疾不徐,清越明晰,犹如春日山涧中融冰化雪的凛冽溪流。
“我要走了。你一路多保重。”云希不知公孙遏这声嘱咐是对自己还是对苏辰,或者说她宁愿故意逃避地告诉自己他不是在对自己说话。
轻骑的马蹄声响起,声声踏在她的心尖上,一颗心随着那声音的节点腾腾地窜到了嗓子眼。
“姑娘是我。”琪心扯了扯车帘唤着。
云希不是不想让开,只是她起不来,浑身如同僵在这寒冬的一个冰块,待半晌琪心在外面冻得呵手跺脚时,云希这才勉强挪动了自己不听使唤的身子,琪心挤进车厢,只见云希侧撑在一边,颤抖着身子,额头满是细汗,伸手抚上去一擦,竟全是冰冷的。
琪心有些羞怯试探地问,“姑娘,刚刚那个就是孟里王吧?”
“我,我没看见。”云希强压着心绪有气无力地道。
“常听人说孟里王有着神妒的容颜,今日一见……”琪心哗啦一声打翻了茶盏。
清脆的碎裂声吓得云希本就紧绷到极限的心一同炸裂,她再也支撑不住自己,咚地一声倒在了马车里。
“姑娘你怎么了?姑娘你没事吧?停车。快去叫苏大人!”琪心尖利的声音在云希身边涣散变远,越来越听不清楚,取而代之的是,
――“继续跑。”那面具人冷冷地道。
――“带回去。”
――“回马车上去。”
――“你想带着我一路滚到山谷里吗?”
――“你是我的人,从一开始就是。”
看着山下突然停下,慌乱的人马,公孙遏紧蹙着眉,阴冷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元宝一见,忙去叫了黑格来,黑格自知道是自己被云希识破而暴露正是惴惴不安,突闻唤他,神色不安地上前,“大王。”
苏辰在车外探视一眼并未上车,复又询问着什么,公孙遏只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闭口不语,元宝对黑格紧了眼色,“这一路上怎么了?”
黑格一听,擦了擦额头的汗,弯着身子,“按大人您的吩咐,小的们一直守在潼关外,……”
“他们什么时候出的关?”
原本的诉说被公孙遏一打断,黑格一时跟不上,吱唔了半天才道,“雪没停就出关了。走的比较急。夜里出的关。”
“继续说。”元宝见公孙遏不语,催促黑格着。
“哦。出关不远,云希,云希,”即使寒风灌颈黑格却汗如雨下。
看着医官进了云希的马车,公孙遏又听着黑格声声“云希,云希”地没倒出下文,肃杀地眼神射向了他,元宝上前就是两个嘴巴,“你的舌头掉肚子里了吗?快说!”
黑格忙跪在元宝脚前,乞求地,“云希姑娘遇到了刺客,我发现时,那刺客已是刺了一刀。”
“伤哪了?你怎么不早说?”元宝揪着他的领子问道。
“伤在脖子上,好,好像只是刺破了衣服,行,行刺的是奥来国一个被流放的将军。看,看样子,是奔云希姑娘而来的。”
“那刺客呢?杀了没?”元宝咬着牙,这么重要的事,这小子回来竟没有第一时间禀报。
“没杀了,苏辰来得很快,人被他扣下了,说是押送回潼关。”
公孙遏见云希的马车复又行进,这才摆了摆手,“让他先下去。”
“滚下去。”元宝踢开黑格,知道公孙遏另有话要说,忙上前听差。
“流放之人能出潼关,绝非易事。”
元宝向来一点就透,公孙遏只说了一句,他便知其意,“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