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
云希拉着游魂一般的子见往回走,子见怀中抱着婴儿,那婴儿又哭了起来,云希受不住接了过去。
“子见?你怎么在这?”一个低沉故作绵柔的声音飘了过来。
“弘公子?”子见一怔。
那弘公子二十岁的样子,一身艳绿,映着朱唇与媚态很是俗艳,他打量了云希一眼,也不避讳地,“你也换了新主?”
子见面色有些惨白,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竟这么明目张胆地在街上逛?”
子见苦苦一笑,“我怕是也回不去的了。”
“离弘,你跟什么人在那说话?”一个慵懒低媚的女声从后面的轿辇中传来。
离弘紧忙转回身来,“遇到了一个故友。”
“谁呀?”那声音略带不耐烦。
离弘自是听出的,忙道,“没事了,咱们走吧。”
“等等。”一支藕白浑润的手掀了红色的纱帘露出半边丰腴的身子,将子见从头打量到脚,“你是哪家的?”
子见施了礼,“回公主,我是山南宣玉翁主家的。”
那女人一听,瞄了离弘一眼,“原来是你的旧主家呀,果然是故人。”
那弘公子一听,露了怯笑近前,“公主,咱们不是还要出城踏春吗?走吧。”
“急什么。”那女人勾了勾手,叫子见上前,离弘一见立马没了笑意,子见温顺上前,云希见那公主四十岁上下的样子,伸了兰花食指抬了子见的下颌,并沿着他光滑的右脸扶至脸颊。离弘是既不敢怒也不敢言,云希实在忍不了,管她是什么公主,两步上前,拉了子见一个踉跄后退。
泽立公主一惊,立了狐目喝着,“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云希也不理他,只将怀中的婴儿塞给子见,“你的孩子还是你来管吧。”
说罢便欲走,泽立从未遇到如此无理之人,“来人,把她给我带回来。”
公主身边的侍卫出来两人便上前阻拦云希,云希厌恶地甩了二人,在乌鲁,男人是不敢轻易伸手去触碰女人的,那二人只好挡了她的去路。
云希不愿与泽立的人有身体的触碰,步步被逼回辇车前,泽立不屑地打量了她,“你不是乌鲁人。”
“何以见得?”
“乌鲁有身份的女人没有亲自抱孩子的。”
云希将泽立眼中的不屑尽收眼底,她难掩鄙夷地,“我愿不愿意抱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好大的胆子!给我跪下!”
“我跪你?凭什么?”云希本就看不上这个女人,让她跪这种人,更是做不到。
子见忙上前,悄声提醒着云希,“她是公主。”
云希冷冷一笑,“据我所知,乌鲁女王现今不过二十岁,哪来这么大的女儿。”
离弘一听,一把推开子见上前,“这是先王的公主!”
子见一个不稳险些闪掉怀里的婴儿,云希更是不服地嘲弄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先王已不在,先王的公主又怎么样?”
泽立一听,暴跳如雷,“抓住她!给我带回公主府!”
“慢着。”一个轻软、威严的女声响起。
泽立一见竟是一辆没什么纹饰的素辇,心里有些犯嘀咕,她的辇车是有品阶的,什么人居然敢阻拦她。
“乌鲁以山水立国,赐公主名号,山一辈,水一辈,山南是个好地方,泽立应该安于封地。”
泽立一听忙滚下自己的辇车,亲自上前与来人迎了面,“女王陛下。”
辇车青纱落幕,云希一听是女王,翘首想见阿音一面,只是那青纱掩得严实,只有声音从里面透出,听不出喜怒,“这是我的人。”
泽立一听,忙转回身看云希见了女王也没有卑亢之意,忙朝云希一拜,“这位大人,泽立多有得罪。”
云希向来胆小却又冲动,自已心中正打鼓,这下得救,赶忙随着阿音溜了。
“阿音。”辇车慢悠悠地继续前行,云希随在辇车后低唤着。
“你说的对,在乌鲁,也只有当朝公主还算得个‘公主’,一旦新王继位,这‘公主’也就是个名头了。”欧阳音在辇车内自顾自地感慨着。
待凰辇走远,离弘搀了泽立起身,“公主。”
泽立被当众给了难堪,起身愤恨地瞪了子见一眼钻回自己的辇车中,甩了纱帘。
离弘故意慢走两步随在辇车后,与子见擦肩而过时悄声道,“既得了高处,莫要忘了我。”
“阿音,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一点都不记得我们之前的种种?”
欧阳音掀了车帘一角见云希模样,细细端详了她的眉眼半晌,淡淡一笑,“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们是姐妹吗?”
云希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却见阿音忧着脸色,“听大祭司说,被选做女王之后就要跟母家断了联系……你……认识我?”
云希苦苦一笑,阿音已经完全忘了那世,再要解释下去她一定会被认为是攀附的小人,她压着心里的酸楚,“我不是女王母家的人。”
欧阳音甜甜一笑,“没关系,我们见过不是吗?”
云希一听落寞了神情,“你是说蕃余是吗?”
“不止在蕃余。”欧阳音向云希安心一笑,落了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