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 在座的各位便笑了起来,连说甘律师喝酒爽快,也有起哄说,再来一杯的。
邢朗坐在一边,招生叫了侍应,给她倒了杯水。
甘文清说了声“谢谢”,却没碰那杯子。
邢朗看着她,知道她在刻意划清两人的界限,于是轻声说:“不必理会他们,你今日若应了,底下可是不会轻易放了你。”
“我明白。”甘文清低了一下头。
邢朗的两道浓眉舒展了些。
甘文清招了手,叫侍应把酒樽拿给她。她直接端了酒樽,晃了晃,说:“该我敬刑庭。”
像这样的场合,喝的都是烈酒,度数自然不浅,徐朝阳已经满面通红的邢朗的几个同事称兄道弟起来。事实上,酒文化里,要的也便是这样的效果。
“今后的工作,还望刑庭能多多指教。”甘文清将酒樽送到唇边。
这是今日席上用来分酒的酒樽,少说也是一两,邢朗看着她,皱眉。
满席的人竟都安静下来,看着他们。
韩君南也在看,刚要开口,廉洁拦住他。
“甘律酒量好,这点儿不是问题。”廉洁扬了下眉,“我反而担心她刚才喝那么多饮料,不多会儿就得跑洗手间了,你瞧着吧。”
“这可是白酒。”韩君南说,言语间仍是有些犹豫,那边甘文清那一樽酒已经入了肚。
邢朗静静的看着甘文清,嘴角弯了弯,没有出声。只将她面前的空酒樽拿到自己跟前,招呼侍应倒满。
他笑了下,卷了卷袖子,将酒樽端起来,说,“日后工作少不得有摩擦的地方,指教谈不上,我们互相配合、体谅。”
韩君南看邢朗面不改色的,将那一樽酒喝了个底儿朝天。
廉洁小声说:“刑庭真是位痛快人儿,平日里见他都非常严肃,想不到私底下还挺随和。”
韩君南听到,便笑了笑。
“你这什么表情啊,不屑一顾?”廉洁瞅了他一眼,“待会儿叫你也喝一樽试试,一准儿得趴下。”
韩君南笑笑,不接话头。
廉洁说的打趣的话,可他们家的人,酒量的确不如人意。从祖父,到两位伯父,再加上他父亲,下至他们几个堂兄弟,都一个模样。母亲曾与父亲玩笑说,不知这酒量,是不是你们老韩家祖传下来的。
倒不是说他们不能喝,应酬时,喝酒跟灌水似的,是时常的事情,撑的不过就是脸面,不撑却又不行。只等酒席散了,一个人的时候,便就跟死过一次一样,痛苦的紧。
徐朝阳到底是照顾着甘文清,见好就收,他看了韩君南一眼,说:“君南,你真该替你师傅敬一杯。”
“好。”韩君南站起来,竟也是直接端了酒樽。
“何必急于一时,不如慢慢喝。”甘文清笑了下,“君南还是学生,日后他毕业了,再敬这杯酒也不迟。”
“文清姐。”韩君南笑了笑,“我得敬邢五哥一杯,撇开工作,只是敬给五哥。”
邢朗弯了弯嘴角,笑出来,说:“你这一声五哥,我还真不能不喝。”
面前的酒樽已经空了,侍应过来给他添满。
甘文清知道自己已是多说无益,再拦着反倒破坏气氛。她的眼神,往君南那儿去。
邢朗与君南已经碰了杯,两个人均是豪爽,头一仰,一樽酒便入了肚。邢朗仍是面不改色,韩君南的脸却被酒精晕染的微红。
韩君南坐下来喝了口茶,看了一眼甘文清,笑了笑,示意自己没问题。
甘文清略蹙了眉,不是不担心的。
他,从前也是滴酒不沾的,不是不会,是不能。他喝过酒后,是什么狼狈模样,有多难受,她是见过的。她知道,他们家的人都有这个毛病。她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担心君南。
席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的,气氛十分到位。
散席的时候,众人都有些熏熏然,除了甘文清,各自都开了车过来。徐朝阳要送她回去,韩君南笑笑,说:“还是我送文清姐吧。”
徐朝阳见甘文清没有异议,便不再勉强,说:“你喝的也不少,一定找代驾。”
“放心。”韩君南摆了下手。
众人道别,各自上车离开后,韩君南强撑着的那点儿风度与姿态,便彻底的卸了下来,身子轻轻的打了晃,步子已经不稳了。
眼见着他像条没有依靠的泥鳅一样,跐溜往地上滑,甘文清忙搀住他,酒店的服务生看到,想过来帮忙,却有人比他们更快。
“我来吧。”邢朗搭着君南的手臂,弯腰将他背起来。
甘文清怔住,不明白他方才明明已经走了,怎么又突然回了头。
“他的车只能先放在这里了。”邢朗背着君南往自己停车的位置走,甘文清忙紧走两步跟上。
邢朗把君南放到后座平躺着,自己则上了驾驶位。
“你酒驾?不合适吧?”甘文清怔住。
“你要担心我,那你来开?”邢朗微笑着问。
甘文清抿了抿唇,不吭声,良久才说:“我下车,找代驾,你送他……”
“文清……”邢朗打断她,他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突如其来的说了句,“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便是醉死在这门口,我顶多是叫人给他kai.个.房间。”
甘文清愣了一下,心里一沉,邢朗已经启动了车子。
他的语气,带着那么点儿疏淡轻缓的味道,甘文清扭开脸,默不作声,心绪纷纷扰扰的,纠缠成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