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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61)惶恐

第62章(61)惶恐待李怡回到宫中,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就传召荣铉。

荣铉不知何事,连对荣沂的家法处置也未来及实施,便匆匆赶到殿外。

太极殿,十棵涂成朱红色明柱,通上到下漆光鉴亮,整个殿庭里摆着一排排书架,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书籍。

崔总管小心翼翼的通禀后,便伺候在一旁。

李怡安排好万寿公主后,换了一身帝王常服,也不着急见荣铉,在龙案上处理了一本本奏章,待将政务处理完,已是金乌西斜,这才传荣铉进殿。

“微臣拜见圣人,圣人万福!”荣铉瞧着圣人脸色不佳,小心翼翼的行礼,十分恭敬。

闻声,李怡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荣铉,没有如以往君臣之间的熟络,握起御笔沾了沾朱砂墨,亲手写了十六个字题在素白屏风上。

“免礼,荣相来的正好,看看朕的字如何?”

荣铉不明所以,急火火的找他来,又晾了大半日,还被饿了一顿,肯定不是赏字这般简单。

但当荣铉缓缓起身,抬起头往屏风看去,登时,心里咯噔一下。

连忙再次跪下,道“微臣惶恐!”

李怡时不时的给荣铉一个眼神,金黄色的龙袍一掀,姿态飒然地坐在黄金打造的龙位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权相。

须臾,李怡收回打量的目光,手指抚着手中茶盏,漫不经心地啜着和煦的嗓音,缓缓道“朕自幼愚笨,没有人愿意教朕,同朕玩耍,记得当年朕的字是在凝霜宫,由衡阳长公主亲手教的,一笔一划皇姐教得都极为认真。

后来,朕长大成人,皇姐曾赞朕笔锋凌厉,运笔刚劲有力,非五十年功夫不可练成,而且对论不落俗套,自有一番见地,若是登科入士应该也非难事……

可皇族哪里有考科举的呢?所以朕羡慕极了那些科举入仕的进士们,对他们都极为宽厚。

对了,荣相与小荣相、白相也都是进士及第,想来一路走来,亦是不易吧?”

“微臣惶恐!”

“荣相还没帮着品鉴朕的字呢!”

“圣人的怀素草书,援毫掣电,随手万变,字字飞动,圆转之妙,宛若有神……”

“荣相的声音极富有韵律美,读来听听吧!”李怡声音虽温和,但在荣铉听来却是如浸了寒冰一样的彻骨透凉。

“郑杨段薛,炙手可热;欲得命通,鲁绍瑰蒙……”荣铉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念出的,极为艰难的吐音。

李怡忽瞥了一眼荣铉那铁青的脸色,笑意盈盈的瞅着他,问道“刑部侍郎郑鲁,荣相为朕引荐为宰相,朕将其外放为三品府尹。荣相会不会觉得,朕任人不明呢?”

“微臣惶恐。”荣铉额头上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掉下来,匍匐在红毯上,他上月刚引荐的刑部侍郎郑鲁,圣人回过手就令与他素为不和的荣慎由为相,无疑是在牵制自己的权利。

李怡定定看着他的时候,能清晰的感受到荣铉的不安,但李怡并未想轻易放过他,道“荣相,朕时常在民间微服私访,对各色民谚也有所耳闻,荣相任用亲信郑鲁、杨绍复、段瑰、薛蒙等官员参与议政,无数人都说朝中是荣相的朝廷……”

“圣人,子日: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此事绝对是有心有人刻意栽赃,捏造谎言,这是污蔑,是陷害!”荣铉惶惶的目光掠过龙案,再次磕头。

李怡眼神微沉,颇胜券在握之感,道“嗯?是吗,可荣相不知的是,说此话最凶的人,可不是朝廷官员,而是你的荣门至亲!”

“微臣的至亲?是荣慎由?”荣铉想也不想,几乎就是脱口而出。

李怡深知人在紧张之时,是最容易被趁虚而入的,引导道“自从小荣相捐掉了九成资产,就变得守己克礼,就算朕无比苛求,都寻不出差错来。”

一时间,荣铉将自己所有的亲人通通全在心中过了一遍。

长子荣沆与二女荣汀、荣潭,一直都在侍候卧病在床的老母,连上月圣人的寿宴都未曾出席,若不是荣沂笨手笨脚的根本不会照顾人,也不会出门去洛水学堂读书。

近日唯一与外界有所接触的人也只有荣沂,可那孩子是个特别特别特别本分老实的人,不可能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家中老母脾气倒是大,但自从病愈后便一直在府中修养,也未曾出过府,还有谁,还有谁?

荣铉斟酌了数次,终于灵光一闪,道“荣慎甲!”

荣铉被圣人模凌两可的说着,更加确信是荣慎甲,果然是那个长舌妇,若不是自己给她撑腰,荣慎甲能在白府说一不二,压了白敏中整整十年,这个忘恩负义的长舌妇。

李怡见荣铉神游太虚,道“郑鲁被外放了,朝中事情还是爱卿说了算吗?”

登时,荣铉再次变得惶恐,李家皇朝要是改了姓荣,那他全族就不要活了,谋逆叛国可是要诛九族的!

汗珠不可控的流淌而下,滴在了眼睛里视线一片模糊,连连磕头,请罪道“是微臣没有管理好族人,不能约束其行为,微臣有罪。”

“哎,罢了,罢了,朕也知荣相没有把控朝廷的心,更并非歼佞之臣,否则又如何会传唤荣相来此?”说着,李怡眸子上染上了几分暖色。

“圣人英明,圣人神断!”荣铉打怵心稍缓,总算可抬手摸把汗水了,混乱朝纲,危害社稷的名声他真的背不起。

李怡一副心胸开阔好帝王的模样,劝道“一族之间,共荣共损,切莫自扫门前雪,今日你侄儿荣蒸,可是在各国之间……哎!”

“荣蒸,他……他……”是荣慎由的儿子,微臣如何管的了?荣铉唯恐再惹怒圣人,不敢再多言,适时缄默。

李怡提着朱砂笔起身,在写了十六大字的屏风后,又开始挥洒,口中警示道“朕,不想再看见爱卿的侄子、侄女,再平添事端!”

“微臣,微臣”分家十年了,依着荣慎由的性子,说根本没有用啊!这不是在逼微臣嘛?荣铉有苦难出,一脸苦相,只能无力的腹诽着。

“两座荣府中间只隔了一条窄窄的洛水分支,多了两堵矮矮的砖墙而已,距离还是很近的嘛!在朕看来完全就是一所院府。望明日朕能看到焕然一新的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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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李怡让崔总管将屏风反转过来,露出他方才写好的字。

荣铉抬头一看,在那十六字的谚语后面,又写了十六字: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

猛然,荣铉被点醒,磕头道“微臣明白,多谢圣人开示!”

“这御笔屏风便赏给荣相,望日后珍之惜之……”须臾,李怡收拢了威压,手指抚着案上茶盏,一副和煦聊家常的模样,丝毫不见唬人的气势。

荣铉匍匐跪着,道“感激涕零,承谢皇恩。”

随即,圣人又给崔总管使了个眼色,让他去“送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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