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45章纸扎人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第45章第45章纸扎人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时觅步履散乱地闯进江听晚卧房,看到房中情景的那一瞬也有些啼笑皆非。
他先是上前将站在桌子上惊魂未定地江听晚扶了下来,又看了看战战兢兢趴在地上的纸扎人,看样子两者都被对方吓得不轻。
过了好一会儿时觅才对着纸人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大人,”面对时觅身上流露出来的威压,纸人有些瑟缩,但想起海溪附近野鬼们鬼口相传说云水间老板娘和伙计都是有大能耐的人,于是又鼓起勇气直起自己竹篾编的身体,轻轻点了下头说道:“小人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想到来云水间找人帮忙。”
“没想到会吓到大姐姐,真的是对不起,我,我给你赔不是。”
说着纸扎人就想磕头,奈何身体一点也弯不下来,折腾了半天又“噗通”一声扑倒在地上,扬起沾了些灰的大白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江听晚和时觅。
“.....好了好了,起来说话吧。”江听晚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察觉到纸扎人两只不规则的小眼睛中流露出来的哀求之色,终究还是心下一软,壮着胆子走到纸扎人身旁试图将他扶起来。
时觅和江听晚两人合力扶着纸人重新站起来,江听晚还习惯性的倒了茶水,正要递过去蓦地想起纸人没法喝茶,有些讪讪地收回手,往嘴巴里一倒。
嘶,好烫,舌尖传来的灼烧感痛的江听晚一个激灵。
“你现在可以和我们说说,”时觅注意到江听晚咋舌的表情,不动声色地倒了杯温水塞进她手中,又对着纸扎人说道:“到底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
“是,”纸扎人面对着二人专注的目光感到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捏了捏纸糊的衣角,开口到:“我是想请大哥哥大姐姐送我回家。”
“回家?”江听晚听了之后连连摇头,一脸的不赞成,“如今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正所谓阴阳殊途,人死如灯灭,你自然也有自己的去处,我们送你回家岂不是要打扰生者的安宁?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的。”
开玩笑,自己怎么说也是从小见鬼见大的,对于见到鬼的恐惧可以说是深入骨髓,怎么可能再去帮纸扎人里的野鬼回家去呢?
万一吓到他爹他娘怎么办,就算没有吓到爹娘,万一吓坏了弟弟妹妹呢?即便没有吓到弟弟妹妹,吓到家里的花花草草也是不行的。
江听晚连连摆手,还斜了一眼时觅示意他一起摆手,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帮这个忙。
时觅在她的眼神威慑下默默地举起了自己的手。
“不,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见江听晚不愿意帮忙,纸扎人明显有些慌了,抖得全身上下一阵“哗啦啦”作响,“我还没有死,我想让哥哥姐姐帮我,帮我回家,我想回家!”
“没有死?”纸扎人的话引起了时觅的好奇,他上下打量着纸人的身体,眼神探究,“那你怎么会成为野鬼,还附身在纸人身上呢?”
纸扎人低头看了眼自己如今破破烂烂的身体,声音有些低落,“我是被坏人害成这样的。”
“有坏人害你?”听到这里江听晚从时觅身后绕了出来,向前走了两步,“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今她也明白有些时候信任比鬼怪更可怕,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我害怕鬼,可是鬼未伤我分毫,这么看起来,这些鬼似乎也并没有多么可怕?
江听晚一个激灵,怎么回事,好好的居然开始和鬼产生共情,我是疯了吗?她被自己脑中闪过的念头吓了一跳,连忙轻轻掐了自己一把。
纸扎人一直低着头没有注意到江听晚的动作,只是操着男童特有的稚嫩声音讲起了属于自己的故事。
男童虽然只有七八岁,但不知是否遭遇变故的原因,言语间也流露着几分与年龄不匹配的老成。
“我家是在歙州开面馆的,我爹娘都是老实人,做出来的面又滑又香,再浇上我们家秘制的浇头,啧,那个味道,飘出两条街都能闻到呢....”纸扎人提到家里的面馆,惨白的大脸上居然流露出一种名为“陶醉”的情绪。
江听晚听着也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饿,下午长奎的话吓得她晚饭也没吃好,如今听到纸扎人说起家里的面条,竟然勾起了她的馋虫。
“咕.....”这时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屋内的每个人都听到而已。
时觅回过头有些关切地看着她,江听晚被看的脸上有些泛红,横了纸扎人一眼。
哪个好人家的姑娘能忍受自己在心上人面前肚子乱叫啊?!
“说、重、点。”江听晚磨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纸扎人见江听晚咧着嘴露出里面白森森的牙齿,饶他自己是鬼也险些被吓一跳。
“这就,这就说到重点了,”纸扎人身形晃了晃,感觉风有点大,“因为我家面馆味道好,渐渐有了名气,我爹娘赚了些钱,前些时候想要换个大一点的铺面。”
“找了好多家,后来在城中心那一片找到一家店面,租金也很合适,爹娘一合计就将店盘了下来。”
“原店家见我们家付钱痛快,于是第二天就将房契送了过来,还看我们家伙什儿少,将以前店里的桌椅板凳也都留了下来。”
“其中包括一口黑漆木箱子。”
“看来是这口木箱有古怪。”时觅趁着纸扎人换气的工夫接口说道。
纸扎人沉默了一息,轻微地点了一下头,继续往下说道:“大哥哥你说的没错,我能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这口箱子。”
“搬到了新铺面后,我娘看那黑漆木箱子实在有些碍眼,想要找人把它擡出去扔掉,结果无论找来多少人,那口箱子总是擡不动,便暂时放弃了。”
江听晚听得后背有些发寒,偷偷瞄了一眼时觅,却见他面不改色的模样,仿佛已经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时候爹娘忙不过来,也会将我带到店里照看,”说到这里纸扎人浑身抖了一下,身上又一阵作响,“有一天爹娘临时有事出去了,留我在店里看门,晌午的时候我见到一个男孩子,身穿黑衣,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的样子。”
“一开始和他说话他都没有反应,我险些以为他是个哑子,后来渐渐熟悉起来,别的话他也不说,只是让我和他一起玩捉迷藏。”
“我左右倒是也没什么事,就和他玩了几次,直到爹娘回来,那男孩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那天过后,只要爹娘不在店里,那男孩就会出现让我和他一起玩捉迷藏。”
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在自家店里玩游戏,依照讲故事的套路来说,不出意外的话后面就该出意外了,江听晚默默在心里补充道。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有次玩耍的时候轮到了我躲起来,店里几乎能藏人的地方都被我躲了个遍,实在不知道还有哪里能藏人。”
“正好经过柴房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朝里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那口黑漆木箱开了一条缝,黑黝黝的似乎招呼着我藏进去。”
“之后你就躲进去了?”江听晚问了一句。
纸扎人稚嫩的声音中满是懊悔,“自从那箱子丢不出去后我娘就把它锁在柴房里,也叮咛过我离那口箱子远一些,那当日不知怎么的,心底一直有个声音让我进去,加之那男孩的声音也原来越近了,我来不及多想,就钻了进去。”
他刚一钻进去,木箱轰然合上吓得他魂飞魄散,立刻想要从里面把箱子打开,可那木箱的盖子仿佛有千斤重,无论他怎么用力,那盖子都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