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就这么穿着,也挺好。”
第44章“……就这么穿着,也挺好。”
陆隅是被一种极其不习惯的空旷感惊醒的。
意识尚未完全回笼,身体却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猛地坐起身,视线在昏暗的房间里仓惶扫视。
心脏骤然失重般下沉,所有的疲惫和困倦瞬间被冰冷的恐慌驱散。
“澈澈?!”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陆隅见没有回答直接起身掀开被子往楼下走去。
客厅空无一人,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里漂浮着微尘,安静的让他心慌。
就在他视线焦急扫向玄关的时候,陆隅猛地顿住脚步,他几乎是屏着呼吸,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向一楼落地窗的位置。
然后,他看到了林澈。
林澈背对着客厅,松松垮垮地穿着一件明显属于陆隅的宽大白色毛衣。
那毛衣的领口很大,一侧微微滑落,露出一段清瘦而脆弱的颈线和一小片白皙的锁骨。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毛茸茸的金色光晕里。
他盘腿坐在一张柔软的羊毛垫子上,微微蜷缩着,像一只终于找到温暖角落休憩的、疲惫不堪的猫。
骨节分明的手指松松地捧着一杯水,搁在并拢的膝盖上。
阳光穿透他略显凌乱的发丝,乌黑的头发被染成了温暖的浅棕色。
他将头靠在玻璃上,侧面下颌的线条在强光下显得异常清晰,清晨的柔光全部照在他身上,那件过于宽大的白色毛衣衬得他身形更加纤细,整个人透着一种大病初愈后的单薄感。
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鼻梁挺直,白皙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昨夜高烧褪去后的一点点极淡的红晕。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像一只无害的可爱小猫,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安宁。
陆隅站在客厅与阳台的交界处,所有的惊慌失措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只留下心脏饱胀得有些发酸。
他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却感觉不到冷,借着阳光小心翼翼地描摹着林澈的身影。
身后被披上羊毛毯林澈才察觉到陆隅站在身后,握着水杯的手微微一怔,他微微侧过头,擡起眼睫看向身后的人。
陆隅的手顺势落下,复上他的额头,“感觉怎么样?”
林澈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惊得微微一颤,微微侧过脸,将脸颊更贴近陆隅的手掌。
他缓缓地转过头,迎着陆隅视线,唇角弯起一个微笑,“早。”
林澈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带着病后的虚弱,但比昨夜清晰了许多,“昨晚上……真是麻烦你了。”
他举了举手中捧着的温水杯,杯子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烧退了,已经好了。”
陆隅的目光在他脸上细细巡梭,没有立刻回应那句“好了”。
他确认着额头的温度确实恢复了正常,视线扫过林澈依旧没什么血色的唇,扫过宽松毛衣下过分清瘦的锁骨,最后落回那双带着浅笑却难掩疲惫的眼睛。
“冷不冷?”陆隅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他顺势在旁边的地毯上坐下与林澈并肩坐着,顺手将林澈身上披的羊毛毯往中间拢了拢,将林澈裹的彻彻底底。
林澈摇了摇头,白皙的指尖指向窗外明媚的光线,“不冷,窗外的阳光很暖和。”
他话音刚落,陆隅随手扔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陆隅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还是起身去拿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程颐”的名字。
他看了一眼窗边阳光下的林澈,接起电话,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说。”
“陆总,车已经到门口了。上午九点半和瑞科的战略会议,十一点半约了宏基的张董签合同,下午三点……”程颐简洁地汇报着今日密集的行程。
陆隅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落地窗边的林澈。
“知道了,稍等。”陆隅打断了程颐,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他没有挂断电话,而是拿着手机,重新走回林澈身边。
林澈听到脚步声,再次转过头看他,眼神带着询问。
陆隅在他面前半蹲下身视线与他平齐,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又替林澈拢了拢滑落到臂弯的披肩。
“程颐在门口了,”陆隅的声音放得很柔,带着一丝商量的口吻,目光专注地看着林澈,“今天事情有点多,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他顿了顿,看着林澈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和眼底的倦意,陆隅无法想象把林澈一个人留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一整天。
“要不要和我去公司?”
陆隅手中的电话没有挂断,另一边的程颐听见这么温柔的声音从老板嘴里面发出来难以置信的又看了两眼屏幕上的通话联系人,确实无异议后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难道这就是小玉经常看的小说里面写的:上位者为爱坠落神坛?
这边程颐还在胡思乱想,而另一边哄着林澈去公司的陆隅已经给林澈里里外外裹了四五层衣服了。
“好了好了,陆隅,我感觉穿太多了,我都动不了了!”林澈艰难的把最外面的那件长款白色羽绒服套上,擡手活动了一下,发现根本动不了。
陆隅还在执着的将黑色羊绒围巾给林澈系上,然后又不知道从哪里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一个白色的毛线帽子准备套在林澈头上。
“啊啊啊,太多了,陆隅,我不想穿了。”林澈彻底像个笨重的企鹅站在原地急的团团转,但陆隅却仍然执着的给林澈遮的严严实实的。
“必须穿,没商量。”陆隅将帽子直接扣在林澈头上,还细心的将他额头前面的刘海捋了出来。
林澈擡头看着面前一本正经装扮他的陆隅,里面就穿了一套高定的西装衬衫,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大衣。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笨重的装扮,更加不愿意了。
“我不想穿里面这件毛衣,等会去公司会很热的。”林澈不死心的扯了扯毛衣领口,试图唤醒陆隅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