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陆隅,我是你的软肋吗？”
第109章“陆隅,我是你的软肋吗？”
上午十点的阳光透过医学院走廊的落地窗洒进来，林澈抱着一沓学生论文匆匆穿过长廊。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针织衫，衬得肤色愈发白皙，因为上课需要林澈今天特意带了眼镜，镜片后的眸子清澈透亮。
转角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和交谈声。林澈下意识往墙边靠了靠，擡头时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与安安如出一辙的桃花眼。
蒋停云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到喉结下方。
三年时光将他轮廓打磨得更加锋利，眉宇间的沉稳内敛取代了当年的阴郁。他身后跟着七八个校领导和项目负责人，正恭敬地为他介绍着什么。
在看清林澈面容的瞬间，蒋停云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身后的随行人员也跟着停下，走廊里突然安静了几秒。
林澈注意到蒋停云的目光在自己胸前的教授铭牌上停留了一瞬，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凌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蒋总，好久不见。"林澈率先开口，声音温和得体，仿佛只是在和一个普通朋友打招呼。
蒋停云身后的校领导们露出惊讶的表情，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蒋停云很快调整好表情，微微颔首："你好，林教授。"
他的声音比三年前更加低沉，带着久居上位者特有的从容，但林澈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其中微不可察的紧绷。
阳光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投下交错的光影。
"听说医学院最近在筹建新的实验室？"蒋停云突然开口，目光落在林澈怀里的论文上，"如果需要赞助，蒋氏很乐意支持。"
校领导们脸上立刻堆满笑容，但林澈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多谢蒋总好意，不过项目资金已经到位了。"
林澈微微侧身让出通道，眼镜后的眼睛平静如水："不打扰各位了。"
擦肩而过的瞬间，林澈的目光察觉到蒋停云的视线在他的侧颈处停留了一瞬。
其实那里的伤疤不凑近看已经看不清了，陆隅花了很多心思去给林澈抹去伤痕。
这一次，再没有针尖抵在颈间的寒意，只有两个聪明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走出几步后，林澈听见身后有人小声询问："蒋总认识林教授？"
蒋停云的回答飘在风里："算是朋友吧。”
其实回答完这个问题，蒋停云也很恍惚，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资格做这个所谓的“朋友”。
“那世界真是太小了，林教授是我们学院新入的最年轻的教授。”身后的人赶忙恭维上。
林澈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蒋停云收回了视线，声音不咸不淡的说道，“实验室的资金是陆氏出的吧。”
“蒋总，你..怎么知道？”旁边的人很惊讶，毕竟这个消息是陆隅特意封锁了的，没有对外公布，包括林澈都不知道。
“看到林教授，就猜到了。”蒋停云不明所以的说了一句就插兜率先走到了前面。
其实这三年来，林澈在和陆锦书的交谈中并没有问过任何关于蒋停云的消息。
也不知道最后陆隅有没有放过他。
但现在看来，陆隅也是大发慈悲了。
陆锦书也从不在他面前提起，两人的交流只限于陆隅的病情、陆予安的学业和身体，其他的东西两人都默契的避开了。
落地窗外暮色渐沉，暖黄的灯光笼罩着客厅。
林澈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竹节棉卫衣，黑色短裤下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腿，随意地盘坐在地毯上。银色半框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反射着电脑屏幕的蓝光，将他专注的眉眼映得格外清冷。
键盘敲击声如雨点般密集，林澈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眼睛快速扫视着屏幕上的医学文献。他微微蹙眉，无意识地咬住下唇，完全沉浸在学术的世界里。
"奥～对了，陆隅，"他突然开口，眼睛仍盯着屏幕，手指打字的速度丝毫未减，"我今天碰到蒋停云了。"
房间另一侧，正在叠衣服的陆隅动作骤然一顿。他修长的手指停在林澈那件浅灰色毛衣的袖口，骨节微微泛白。落地灯的光线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林澈这才从电脑前擡起头，盘着的腿往后蹭了蹭，靠坐在沙发边缘。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卫衣领口随着动作微微歪斜，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
"我一直没有问你，"他的声音带着工作后的轻微沙哑，"我今天才知道，三年前你竟然放过了蒋停云，还给他脱罪了。"
房间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声响。陆隅依旧沉默地叠着衣服，将林澈的毛衣对折、抚平，动作一丝不苟。暖光下，他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表情。
过了许久，陆隅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不，当时的第一想法是把他们都杀了。不过...我一想到你肯定不愿意，就软了手。"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毛衣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这是我当时的第一想法。"
林澈怔了怔，随即轻笑出声。他重新戴上眼镜，继续低头打字，唇角还噙着那抹笑意："确实是，我会放过他。"
键盘声继续响着，林澈的目光却渐渐失焦。屏幕上的文字变得模糊，他的思绪飘回三年前那个阴冷的停车场，蒋停云抵在他脖颈上的针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绝望与疯狂交织的光芒。
林澈一直没想明白，当年陆迟到底用什么威胁了蒋停云，让他不惜得罪陆隅也要绑架他。
落地灯的光晕里，陆隅已经叠好了最后一件衣服。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林澈微微出神的侧脸上，低沉的声音响起拉回了林澈的思绪。
"他母亲的命。"陆隅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在林澈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缓步走到他对面坐下。
暖黄的灯光将陆隅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他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地毯上散落的拼图碎片。
"蒋家的关系很乱，"陆隅的声音低沉而平稳，"蒋停云不过是四房里面最不起眼的一个私生子。能走到今天，确实不容易。"
林澈的电脑屏幕自动暗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落地灯温暖的光。他摘下眼镜，静静注视着对面正在整理拼图的陆隅。
"他母亲是蒋老爷子的第四任妻子的陪嫁丫鬟，"陆隅将一块拼图准确地放入空缺处，"怀孕后被主母发现，差点被打死。是四夫人心软，保下了他们母子。"
林澈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表表盘，想象着那个在豪门深宅中艰难求生的少年蒋停云。
"陆迟用他母亲的命威胁他，是因为知道蒋家绝不会在乎一个没有名分女人的生死。"陆隅的声音冷了几分，"能救他母亲的，只有蒋停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