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冷战 - 谢总,夫人掉马后带崽跑了! - 云端月明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63章冷战

谢宴珩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顾知鸢那句“和你待在同一个空间里,都让我觉得喘不过气”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冰针,扎得他心脏刺痛,也浇灭了他所有的怒火,只剩下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

他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他想起她从顾家出来时那苍白的脸色和疲惫的眼神,想起她面对慕彦时那份疏离的拒绝,再对比自己那不分青红皂白的暴怒和指控……

一种迟来的愧疚感细细密密地啃噬着他的神经。

他试图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她却始终偏头望着窗外,只留给他一个冰冷决绝的侧影,仿佛连多一丝目光都不愿施舍。

一路无话。

车子驶入谢宅庭院,尚未停稳,顾知鸢就解开了安全带,推开车门径直下车,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进主宅,仿佛多和他待一秒钟都是煎熬。

谢宴珩坐在车里,看着她消失在门后的背影,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无尽的烦躁和无处宣泄的憋闷感堵在胸口。

从这一天起,谢宅仿佛被一场无声的寒流席卷,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温状态。

顾知鸢彻底将谢宴珩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她精准地计算着他的作息时间,完美地错开所有可能碰面的时刻。

早餐,他下楼时,她早已用完餐,只留下餐厅里淡淡的咖啡余香和佣人准备好的早餐。

晚餐,他坐在主位,对着满桌精心烹制的菜肴,却食不知味,因为那个属于女主人的位置始终空着,直到他味同嚼蜡地吃完,才能听到汽车驶回谢宅的声音。

即使在走廊里狭路相逢,她也如同遇见一团透明的空气,目光没有丝毫偏移,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带起一阵微冷的风,留下淡淡的馨香。

她周身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冰墙,坚硬、光滑、彻骨寒冷,将他所有试图靠近的意图都毫不留情地反弹回来。

晚上,她房间的那扇门总是紧闭着,像她紧闭的心扉。

谢宴珩曾无数次在深夜站在那扇门外,抬起手,却又无力地垂下。

里面没有任何光亮和声响透出,静得让人心慌。

他不甘心。

他尝试过开口,在她又一次无视他准备上楼时,他几乎是笨拙地挤出几个字:“……饭菜还合口味吗?”声音干涩得他自己都陌生。

她上楼的脚步甚至连节奏都没有变一下,仿佛根本没听见。

他让厨房炖了上好的安神补汤,吩咐青姨务必送去。

青姨小心翼翼地端上去,又原封不动地端下来,脸上带着为难:“少奶奶说……谢谢,不用了。”

他别扭地拿起谢沅画的一家四口的蜡笔画,让青姨把画放在她书房桌上。

画是被收下了,但她没有任何回应,仿佛那只是佣人例行公事的整理。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以往任何一次激烈的争吵都更让谢宴珩难以忍受。

争吵至少还有情绪的碰撞,还有她带着怒火的鲜活眼神,证明她还在意,还会因他而动情绪。

而这种无视,是彻底的否定,是将他从她的情感地图上彻底抹去。

孩子们敏锐的心灵最先感受到这不同寻常的寒冬。

谢沅变得有些怯生生的,往日里像只快乐小百灵鸟的她,现在说话声音都小了许多,常常抱着她的毛绒兔子,躲在楼梯转角,偷偷地看着楼下沉默吃饭的爸爸,又望望楼上紧闭的房门,大眼睛里充满了不安和困惑。

谢浔则更加沉默,小眉头总是无意识地微微蹙着,拼图的时候也常常走神,黑葡萄似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淡淡的忧虑。

转机发生在一个细雨绵绵的清晨。

青姨慌张地来敲顾知鸢的门:“少奶奶,小浔少爷发烧了,浑身滚烫!”

顾知鸢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所有伪装的平静顷刻瓦解!她立刻起身,甚至来不及穿拖鞋就冲进了儿童房。谢浔小脸烧得通红,蜷缩在被子里,呼吸急促,难受地哼唧着。

“妈妈在,小浔不怕,妈妈在这里。”顾知鸢的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温柔,她立刻坐到床边,用手背试温,心疼地抚摸儿子滚烫的额头和脸颊。

虽然她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但这么久日夜相伴的母子亲情早已深入骨髓,孩子的病痛足以击溃她所有心防。

几乎是同时,谢宴珩也闻讯快步赶来,眉头紧锁,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焦急:“怎么回事?量体温了吗?”他几步跨到床边,看着儿子难受的样子,眼神里充满了担忧,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抱。

“别动他,”顾知鸢立刻出声阻止,但语气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排斥,而是带着一种全神贯注于病情的急切,“他刚睡着一点,先别惊动他。青姨去拿体温计和退烧药了。”

谢宴珩伸出的手顿在半空,却没有因为被阻止而不悦,反而因为她的正常回应而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点头,压低声音:“好,需要我做什么?”

他此刻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谢总,只是一个担心孩子的普通父亲。

“去打盆温水来,里面兑一点酒精,物理降温效果更好。”顾知鸢头也没抬,仔细地帮儿子掖好被角,语气是纯粹吩咐事情的自然。

“好。”谢宴珩立刻转身就去办,动作甚至有些匆忙。

很快,他端着一盆温水回来,手里还拿着干净的软毛巾。

他有些笨拙地将盆放在床头柜上,浸湿毛巾,拧得半干,递向顾知鸢。

顾知鸢正扶着谢浔,准备喂退烧药,腾不出手,很自然地示意了一下:“你先帮他擦擦腋下和脖子后面,那里散热快。”

谢宴珩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接到这样的任务。

他看着儿子因发烧而通红的小脸,深吸一口气,学着顾知鸢刚才的样子,用自己都未曾有过的轻柔力道,掀开被子一角,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着儿子的小小腋窝。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甚至显得笨拙,但那份专注和小心翼翼,却无比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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