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忘记的事
“启蓝会和摩比兹的人搭上线,是在我的意料之内，”顾淮说,“不过我怀疑艾拉・路加绝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帮手。”
柯林和他的想法没什么不同,“以我们目前的兵力,至少不会太落被动。”
顾淮笑了笑，“现在再回想起来，幸好我能遇见你，否则这一场仗,有可能就是我的第一场败局。”
柯林不以为然，“对上强你数倍的帝国舰队，你照样能赢,区区启蓝又算什么。”他对顾淮另眼相看就是因为在战场的时候发现了对方堪比珍宝的作战能力,就如同他刚才说的那样,德尔的实力要比联邦强太多,可顾淮从未吃过败仗,现在有了同盟,对付一个启蓝当然不在话下。
在他眼里，启蓝雇佣军即便在三年之间实力大增，和德尔帝国之间的差距也依旧很大。
顾淮没想到柯林会对他这么推崇,“你说得对,区区启蓝,又怎么能阻挡住你我的脚步。”说到这他转而道，“对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柯林说：“母后为我准备的舰队中高层都是我的旧部,所以没有花费太多时间接手。”话落他解释一句，“之前我准备联系你，但你的舰长主动和我联系，通知了我你已经睡下的消息，我不想吵醒你。”
顾淮眉头微蹙，“我的舰长主动联系你，他跟你说了什么？”
“寻常的交接，”柯林对顾淮的好奇知无不言，“但具体内容是由我的部下跟他交谈，我得知你的消息之后就回来了。”
顾淮的通讯，让他一直等到现在。
不过这句话他没有出口，只说：“我在这里开了一个会议，你打过来之前，会议刚刚结束不久。”
顾淮注意到他背后果然还有巨屏投影上没有消散的数据。
在战时，会议室是通讯中最常见的地方之一，顾淮没有太在意，“现在我们就只需要等着费尔亚传来卡尔・罗伦的各项资料，再进行相关调整。”
柯林说：“你不担心启蓝去联邦是有什么阴谋？”
顾淮搭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地面的事，我想我应该不需要太操心。”他想到顾立华，“在联邦，顾上将能做到的事实在太多了，王家和楚家都已经被主席府直接放弃，就表明了首都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的决心。”
柯林会意，“如果你坚信，我会赞同你的观点。”
顾淮笑声低沉。
“你笑什么？”柯林不明所以，“我的话让你觉得好笑？”
顾淮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想到了别的事。”
柯林立刻对这句话好奇起来，“是什么？”能让顾淮想起来就发笑的事，他确实很想知道。
顾淮看他，然后说：“刚才我和顾上将聊天，只顾着聊这些，却忘了把我们的事告诉他。”说到这他刻意停顿一下去观察柯林的神情，“我在想，下次他再联系我的时候，该怎么向他提起我真的和你在一起了。”
柯林果然看似镇定地坐正起来，“你打算跟他说？”
顾淮和他对视，嘴边笑意越发浓郁，“你不想让我说？”然后故作犹豫地摸了摸下巴，“这样的话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到时候我们回到联邦――”
“我没有让你不说！”柯林双手瞬间用上力道，抓住会议长桌的边缘微微前倾，语气带上不易分辨的焦急，“我只是在问你想怎样跟顾上将提起。”
顾淮用拇指摩挲下唇，不让他看出异样，“原来你是这个意思，都怪我，一时想岔了。”
柯林这才重新坐回去，假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是我没有说清楚。”
顾淮看他这样小心翼翼隐瞒着自己内心的情绪，显得可爱又正经，“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到你的身边去。”
柯林一怔。
顾淮轻叹一声：“可惜不能。”说完他又轻敲两下桌面，不再继续开玩笑了，“我准备直接告诉我父亲，之前你在我家里住下的时候他就对我们的关系有过误解，当时我解释过一次，不过他也没有全信，现在确定了这个误解，他应该不会太意外。”
柯林也随之想起了之前在联邦的时候接连被李维林和顾立华误会的事，耳后一阵烧热，他忍住避开视线的动作，“你觉得，他会同意你和我结婚吗？”
这个问题他私下里也曾想过。不像是以往，顾立华有三个儿子可供选择，现在顾家只剩下顾淮一个继承人了，顾立华想对他们想要缔结正式关系的决定提出反对，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父亲对我来说很重要，”顾淮说出这句话时发现柯林的目光已经瞥向桌角，不再和他对视，“看着我，柯林。”
柯林这才重新转回视线，他抿紧薄唇，垂放在腿上的双拳在长桌的遮掩下缓缓攥紧，“我知道顾上将对你来说很重要――”
“但我不是会任由他摆布的木偶，”顾淮语气平缓，“我不会因为旁人的不满去随意更改决定，你是我认定的伴侣，没有人有权利代我反对。”
柯林还是面无表情，但悄然松开了手掌，他的双眸在灯光之下熠熠生辉，“你真的这么想？”
顾淮反问：“这还用问？”
柯林从这句反问中得到答案，唇角终于肯抿出一抹浅淡的笑意。一向冷酷的王子很少会有面带笑容的时候，但他每每笑起，脸部轮廓的线条倏然柔和，那双灰蓝色的眸子看过来时也会更加专注，英俊的相貌让人目眩。
顾淮说：“你以后要多笑笑。”
柯林下意识敛起嘴边弧度，“怎么了？”
顾淮抬手在投影的脸上点了点，“笑起来很好看。”
他没加主语，可是在场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个“好看”指的是谁就一目了然，尽管没有真的被碰到脸颊，但柯林还是往后靠了靠，动作像是在避开顾淮的手指。
只可惜这一次没有人抓住他的手腕，轻易被他躲开了。
柯林往后的当即就立刻后悔，可修长的手指在他投影的面前掠过，也没有继续。
顾淮又接起刚才的话题说：“等到下次和父亲联系的时候，我会说起这件事，就当做是在战争中给他缓解一下压力吧。他一定想不到我和你会玩真格的。”
柯林每次听顾淮聊起两人的未来都有种不太真实的错觉，他至今不能适应对方会把他们的感情看得这么重，他对这段关系的印象总是停留在顾淮对他不经意的冷淡疏离上。
然而顾淮实际上只看到他垂眼盯着桌角，一副分神正在思考的模样。
这时就很难有人能猜透柯林的想法，顾淮开口问：“到时候你想在场吗？”
柯林骤然抬头、稍稍睁大双眼，顾淮的注意力不由被这双璀璨的星眸吸引，这动作也让他难免想到了受到惊吓的小白猫，于是笑道：“不想？”
“不是！”柯林先矢口否决，再连忙补充，“我不是不愿意这么做，只是……”只是一想到顾淮让他在那样重要的时刻面对顾立华，柯林原本思维清晰的脑海顿时变作一团乱麻，语言组织能力也彻底抛弃了他，“我只是，你别让我，如果你想让我在场，我会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向顾上将――”
“好了，好了，”顾淮终于抬手打断他的话，无奈道，“柯林，我不是要强迫你在场，有时候我提出的一些问题只是想问你的想法，不是让你务必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