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不能待了

男童被堵，吓了一跳，却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声音。

熟练的动作，似是经历过很多次。

雨下大了，男童身上衣衫几乎湿透，单薄的令人心疼。

程霜将伞向他倾了几分：“你跟着我好几日了，有事找我？”

男童小心翼翼的放下手，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模样。

湿漉漉的眼中满是惶恐。

程霜以为他在害怕洪虎回去，安慰道：“洪虎已经被抓了，没机会再作恶，你放心回家就好，他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男童眼睛亮了亮。

似乎燃起什么希望，他壮着胆子揪住了程霜衣袖，问道：“你是京都来的贵人吗？”

“贵人”一词，将程霜逗笑了。

“那你口中的贵人，需要是何等身份？”

男童不答，似是在想什么样的身份才算得上尊贵。但是没想出来，他又问：“你能抓了洪大当家，你是不是也能抓的了知州大人？”

这话倒让程霜意外。

“为何抓他？”

“他杀了我哥，我想替我哥报仇。”

“江州知州？”

“就是他！我本来要去京城告发他，被他发现了，他叫漕帮的人将我抓了回来。就是那个洪大当家，他将我关在房中，他还……”提到洪虎，男童身体忍不住有些颤抖，似乎不想回忆，改了口：“那里还有好多和我一样被欺负的人，不过……你去过之后，他们都被杀了。”

程霜一时惊的说不出话。

那日去时，洪虎院子里少说也有十余来像他这般大小的孩子。

“他们，被何人所杀？”

“漕帮的人杀的，只有我一个人逃出来了。”不知是看出程霜的惊愕，他问道：“你要是抓不了知州大人，你能不能带我去京都？我听说京都有很多比知州大人还要大的官，你管不了的事，他们肯定管的了。”

程霜许久才寻回自己声音：“你哥是怎么死的？”

“我哥……”

“小陶！”一道声音制止了他继续往下说。

程霜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妇人，拄着拐，颤颤巍巍走了过来。

到程霜跟前，弯了弯腰，算是行了个见面礼。

赔着笑道：“对不住啊，姑娘，这个是我小孙子。他啊，自大看到亲爹死在跟前，就得了失心疯。见到生人就胡言乱语，说他哥被人害死了，要去京中告状，还说什么是知州大人害的他。得亏我们知州大人心善，一直不与他计较，才留他活到现在。还望姑娘看在他是个苦命人的份上，莫见怪。”

扯过男童道：“奶奶告诉你多少遍了，死的那是你爹，不是你哥。叫你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你就是不听，万一下次惹出祸端，你叫奶奶如何向你死去的爹交待？”

扯着他便要走。

男童不说话，也不挣扎，只用一双小鹿般无助的眼睛望着程霜。

程霜唤道：“老人家。”

老妇已经拽着男童走出去数步远，闻言顿住脚步。

扭回头，朝程霜笑了下：“姑娘，老太太我说的都是实言，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她指着路边来来往往的人：“他们都是本地人，认得我这疯孙子。”

程霜淡淡一笑。

望了眼雾蒙蒙的雨幕，将伞递了过去：“我是觉得雨有些大了，老人家淋雨容易着凉，还是遮一遮吧。”

老太太踌躇片刻，还是退了回来。

“那就多谢姑娘了。”

老妇接伞的同时，程霜跟在不远处的暗卫打了个手势。

暗卫忽然现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抱起男童就跑。

老妇伞都顾不上接了，拔腿就要追。

都跨出去半步了，发现程霜在看着她，她硬生生那脚落了下来。

哭嚎：“那个天杀的当街抢人哟。”

程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装，方才要追人时那利落的架势，哪像个七旬老人？

老妇嚎了半天，见程霜也不理她，声音不由的小了下来，哀求道：“姑娘就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把小孙子还给我吧。”

程霜：“老人家说笑了，您眼看着小孙子被人掳走，怎能赖到我头上？要不，我陪你一起找找？”

借着找人，甩开了老妇。

她回到客栈，暗卫已经将男童带了回来。

男童本来一脸警惕，看到她，才放松下来，连声道：“我没得疯病，那也不是我奶奶，我奶奶早就死了。”

程霜：“你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