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陆咫之死

更深露重，不知他立在那里多久了，身上染了一层厚厚的雾气。不知为何，程霜觉得有些伤感。

许是感受到注视，卫长川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程霜温然一笑，甚至眼神中还带着几许不自然：“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卫长川也笑了下。

男人英气的脸上添了几分腼腆娇憨：“想过来看看你，又不知你睡了没有，怕吵着你，便在这里等了一会儿。”

那看上去可不像一会儿。

程霜在心里说。

目光往屋子里偏了偏，问他：“那你现在还进来吧？”

卫长川：“可以吗？”

程霜笑了起来：“自然是可以的。”

卫长川脸上有些泛红，还好是在晚上，月色昏暗，看不出来他脸上的紧张，手里的汗渍。

更看不到，他心跳的狂乱。

木然的抬腿，却是走了个顺拐。

战场杀敌无数的卫大将军，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不过没关系。

夜色正浓，她肯定看不出来他出错了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调整好的步伐，有些局促的进了屋。

卫长川不知道，其实程霜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没有点破他而已。

短短十来步的距离，卫长川却好像走了整整三世，他走到程霜面前，望着那张他朝思暮想的整整三年的脸。

那瞬间，说不感动是假的。

程霜心中也有种说不出的唏嘘感。

三生了啊。

“你……”两人同时开口。

又都戛然停住，程霜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这还是她重生至今，唯一一次觉得局促。

“你先说。”

好像有某种默契在，两人又是异口同声。

这下不只程霜，连卫大将军都变得局促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赶在程霜开口前，他简明扼要的道：“陆咫，死了。”

程霜怔住。

吃惊的眼睛都微微睁大了些。

她知他知道陆咫，毕竟活了三世，她还每次都死在他前面，他知道的，经历的，只会比她更多。

可他在北境，陆咫去的是西境。

疑惑之余，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那边连尸体都还没找到呢。

卫长川倏然一笑，语气中带了几分任务完成的轻松：“我亲手杀的他。”

程霜这次眼睛都睁圆了。

亲手杀的？

声音里满是疑惑：“你……你不是一直在北境吗？”如何能到西境去杀人？

卫长川道：“其实年前换防，我是可以回京城去的。那时天灾尚未地生，北疆还未发难，北境安定。我若离开，不会影响任何。”

程霜没能明白：“那你为何还要坚持留下？”

卫长川表情凝重了几分：“因为陆咫还活着，只要他在京都一天，你和侯府的危险就还在。我想彻底解决他们，让你，让侯爷，让整座城安侯府，还众武将，都能平安无虞的过完这一世。”

程霜动容。

她此行的目的，其实并非为了送药材，仅仅是药材的话，完全可以让镖局送过来。

她来北境，是为了揪出当年他陷害侯府之人。

陆咫失踪于她而言并非好事。

若找不到尸体，不能确定他真的死了，她就无法安心。当年陆咫与林清澜陷害侯府，从侯府找到的信，便是北境这边送过去的。倘若陆咫濒死之际想起前世的事情，来个金蝉脱壳，再与北境这边的人勾结，又会是个变数。

她要在这变数发生前，解决掉。

原来卫长川也一直在做这些。

卫长川继续道：“北疆想犯我边境，久不得逞，我又收到线报，他们趁我军换防之际动手，我与前来换防的霍将军商定，放假消息出去，今冬不换防了。北疆气恼之余，联合了我们的宿敌西域，在西边开战。”

“我得知此次朝廷派出的主将是昭儿和陆咫，便觉机会来了。”

“我与霍将军交待过，便悄悄带了一小队人马去了西边。说来也巧，那日刚好遇西域大军在城外叫嚣，陆咫与昭儿又意见相左，陆咫执意出城迎敌。我给昭儿递了话，让他同意陆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