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百密一疏

程霜带着折枝赶到医馆时，九涯正躺在医馆的矮榻上。

面色惨白。

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折枝吓的直掉泪。

郎中道：“好在小可出诊路上碰到他，要不这位小郎官，可要流血而亡了。”

程霜心下一惊。

交待折枝拿银子给郎中，自己则是感激的行了一礼：“多谢大夫救命之恩。”

郎中收下钱。

悉心嘱咐：“他虽无性命之忧，可流了不少血，一时清醒不过来也属正常。我再给他开个方子，你们回去照着方子用药，多调养些时日，好起来的。”

程霜：“有劳大夫。”

九涯醒来时，已是三日之后。

他还说不了话，程霜按照雏玉描述的黑衣人的模样，画了幅画像给九涯看。

“伤你的，可是此人？”

身披黑色大氅，整张脸埋没在宽大的帽帘下。

九涯想点头，又想摇头。

程霜忙制止他：“你脖子上有伤，不可乱动。这样，是你就眨一下眼，不是就眨两下。”

九涯先眨了一下。

又眨了两下。

折枝不解：“是，也不是？”

九涯抬手做了个“写字”的动作。

程霜：“笔。”

折枝拿了笔来。

九涯鬼画符般，在那人隐没在帽帘下的脸上，画了个鬼脸。

鬼面具？

程霜一怔：“是他？”

连夜找来了百里昭：“林榛有危险。”

百里昭不以为然的道：“他所犯之事已是板上钉钉，死刑也已过了刑部复核，只等秋后问斩了。”

程霜：“倘若关押期间他死了，可会重审案件。”

百里昭：“案件重审不至于，但死因总归是要查一查的。不过也就走走程序，一个必死之人提前死了几日而已，没人在意。”

程霜又问：“倘若此时有人站出来，说大理寺屈打成招。仰季同也现身说法，称他被严刑逼供才承认了贪污，家中搜出来的银两也不知是谁放进去的。你当如何？”

百里昭被问的一愣。

喃声道：“那就有点儿麻烦了。”

程霜提醒：“你可记得那日在林府，屠九爷说过，能在极短时间内将三人割喉杀死，并非易事，连他都很难做到。”

百里昭点头：“记得。”

程霜拿了神秘人画像给百里昭看：“中秋那晚，九涯遇刺，所受之伤与周氏母子无异。好在九涯身手好，避开了些，刀口不深，又遇上路过的郎中，这才保住命。”

百里昭不可谓不震惊。

也意识到了严重性。

他道：“以九涯的身手，莫说取他性命，便是能伤到他的人都不多。离行刑的日子也不太远了，这些天我将林榛单独收押，加派人手严加看管。”

“只是，”他又道出不解：“你怎知对方是冲着林榛来的？”

程霜：“倘若冲着仰季同，当不会杀死林家那么多人吧？”

百里昭觉得有理。

立即回大理寺安排去了。

林家的案子也得再查一查，兴许能找到些破绽。

陆咫挨了二十板子，连告了十多日假，才下来床，一瘸一拐的去吏部衙门点卯。

却被告知，他调去御史台了。

新官职为侍御史，官位自正八品长到了从六品。御史有参奏弹劾官员的权力，侍御史官位虽不高，却有机会直接向皇帝参奏。

陆咫不由喜从中来。

心道就算不依靠成安侯府，不依靠她颖宁郡主，他依旧可以得到赏识与重用。

高兴之余，连走路都不那么瘸了。

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机弹劾百里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