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 夜雨闻铃断肠声 - 丛小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木b不肯走,要留下来陪銮铃。萧悟把她拉到角落,压低了声音问:“你不会把这事告诉李墨兮吧?”

木b略一怔,摇摇头。

萧悟缓和了语气:“事到如今,你告诉他也没用。”

见萧悟还是不信她,木b才道:“木b跟夫人来江南之前,王爷说了,以后夫人才是木b的主人,木b只要听夫人的话,王爷与木b再无关系。”

萧悟诧异地盯着木b。木b微垂了脸。

猛然回神,萧悟道:“那你且在煦王府内住几日。等铃儿好些了,我再来接你。”说罢,也不与煦王告辞,便径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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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岚紫蜜喂銮铃吃了药,便放好帐子,吹了灯,殿内光线登时暗了不少。紫岚侯在床边,紫蜜侯在殿的角落。见木b进来,紫岚悄声问:“姑娘没回去?”

“我在这里陪她吧。”木b指了指帐子,亦是轻声道。紫岚眼中颇犹豫,不过这一路上她也看出木b和銮铃情如姐妹,关系非常,连煦王都对木b另眼相看。她点一点头,便拉着紫蜜出了寝殿。

紫岚紫蜜走远,木b才上前掀开帐子。

然,掀开帐子――銮铃不知何时早醒了,脸面朝着帐子里,手中揪着锦被,正无声哭得浑身发颤。

木b看得眼中一烫,不由自主上前把銮铃抱在怀里。銮铃紧紧抓住木b的手,指甲几乎嵌入木b的肉里,可还是抑制不住在发抖,她惶惑出声:“怎么会……我怎么会……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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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銮铃正在喝药,消失一晚的煦王缓步进来。他看着和寻常无异,一身风姿飘逸,温雅若仙人。木b原本坐在床边喂銮铃吃药,见到煦王,忙起身行礼。

“我来。”煦王顺势接过药碗,淡然在床边坐下。他瞧銮铃脸色仍然发白,精神也不大好,一面喂她喝药,一面温声问:“可有哪里不舒服?”

銮铃把药咽下去,却是直接道:“我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煦王拿十万兵马换她一个人,她却怀了别人的孩子,等于说她是个次品,是煦王做了亏本的买卖。可她不知道,李墨兮应该也不知道,他们不是故意让他上当受骗的。

煦王不等銮铃说出更多来,已抬手命殿内候着的婢女们都下去。等殿内人走的干净,只剩下他们两个,煦王淡淡解释:“说不定有母亲的人,被她们听到不大好。”

銮铃一怔,煦王已舀了一勺药喂到銮铃唇边,微微笑句:“喝了药,再说话。”

銮铃被他笑得难受,一把拿过药碗,眉头紧皱,却是一口气不喘地灌了下去。苦则苦已,可和心里的感觉相比,还是寡淡无味了许多。

见她如此利落,煦王目色淡宁,接过药碗,缓声问:“说吧,刚刚想说什么?”

銮铃避开煦王的注视,望着殿内清落的晨辉,凝眉道:“我当初是有些轻呕的,诸葛青玉说是心情郁结,帮我开了药,吃过后便好了。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怀孕的事。”

“李墨兮也不知道。”煦王温温一笑,把銮铃未出口的话说了出来。他笑得光华灿烂,眼底却有忧伤……她始终都是在替李墨兮着想。

銮铃嘴角抿紧,却是点一点头。她仍望着殿内寂静流淌的光芒,放在被子上的手指绞紧。沉吟一会儿:“你放心,我既跟了你,便不会要这个别人的孩子。不会和他再有半点联系。”

煦王温润的笑容终于一凝,眸光惊诧落在銮铃面颊。

銮铃的手攥成青白,指节骨处有点儿凄冷,却是转脸看向煦王,微微笑了笑:“尽量别让你太吃亏。”

煦王不置可否,他把药碗搁在床边,忽而倾身过去吻銮铃。銮铃不避不闪,然而就在煦王的唇要落在她唇上时,她终是把脸转开。煦王便吻在她脸颊。

“我刚喝了药,嘴里有点儿苦。”銮铃轻声解释。

煦王淡然坐回去,轻然笑句:“我失去的,不只因这个孩子。我要的,也不只是你这个人。”

銮铃挑眉:“我需要时间。”

煦王温温一笑,没有再追究。他抬手拂了拂他微褶的袍角,只问:“母亲身边那叫小月的丫头可是和你认识?”

“舞月?她原来在都夏王府,后来被赶了出去。”銮铃顺从他话题的跳转。煦王“哦”了声,仿佛明白,銮铃又道:“她应该还有个叫舞笙的妹妹。”

“听说是个哑巴。”煦王随意说句,便站起身:“我先走,你好好歇着。”他瞧见銮铃憔悴的脸色,想到孩子的事,又添了句:“你也无需想太多,让我来安排。”

“……”銮铃被他说得微怔,下一刻才回神:“哑巴?”

见她纠结的是舞笙,根本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煦王笑容里有了点儿无奈,他不说话便往外走。倒是銮铃随着他坐直了身子,着急道:“舞笙是个好女孩儿。”

煦王见她还是纠结舞笙,才微转了身子,无奈又好笑地吐出一句:“不会伤了好人。你放心。”

他这最后三个字,说得温柔而亲昵,连整个冷清的大殿都莫名多了一丝暧昧的暖意,仿佛有春风徐徐吹入窗,吹入这偌大的地方。銮铃不知怎地就想起年初他们一起办女子学堂的时候,那时初春,可在这江南之地,早已是东风沐沐,杨柳弄轻柔。

煦王也怔了一怔,反而想起一件事来:“学堂已开始了,你身子好了,还可以去里面做教书的先生。”

然,光亮只是一瞬,銮铃的心情瞬即又低回,神色间有了疲倦,“再说吧。”

“也好。”煦王略一点头,微笑离开。

没过多久,那老大夫进来为銮铃诊脉。木b听从銮铃的吩咐,事先把其他婢女都赶了出去。殿内便只是躺在帐子里的銮铃,静心诊脉的老大夫,还有凝眉侯在床边的木b。

“恕老夫直言,这孩子要想保住,只靠老夫这些汤药是不够的,您也得多护着点儿。胎儿能不能长成,多是要靠您。”那老大夫见煦王不在,便也直言起来。

“夫人要怎么护着?”木b不解地问。

那老大夫沉吟半响,凝眉道:“哀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人只要一悲哀,心就会颤动,五脏六腑都会受到伤害。这胎儿来到世上之初,便与母亲的五脏六腑相连。母亲身子好时,它便也好。”

说着,大夫缓缓看向帐子,轻叹道:“虽说它只有两个多月,看似毫无动静,但心神早已与夫人相通。夫人喜,则它喜;夫人哀,则它哀。夫人若心神怀忧,则这孩子也心神不宁。夫人若想保护它,自然能做到。”

老大夫话落,殿内一片安静,木b不知说什么好。帐子里也是一片安静。只风吹过,把帐子吹出淡缃色的波纹,徐徐飘动。片刻,銮铃收回手,轻轻抚在她小腹上。

墨兮,墨兮你知道我们有了一个孩子吗?

你和我,我们的孩子。

如果你此刻就在我身边,会不会高兴地手舞足蹈,傻乎乎地,和人前不苟言笑的你完全不一样?如果你知道我们有了孩子,会不会依然把我送给煦王,来换取那十万人马?如果你误以为这是煦王和我的孩子,会不会痛苦到抓狂?

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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