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煦王进来的时候满眼兴奋,也没注意銮铃正倚在那儿发呆,拉起她便来到院子里。院子里围了几个侍女随从,都在看新奇。銮铃定睛一看,吃了一惊,下一刻又看向煦王。
煦王含笑道:“不是我做的,是流楚。他手巧的很,紫翘那座椅也是他做出来的。”流楚连忙谦虚一笑:“王爷也参与了整个过程,功不可没。”
紫蜜跳出来一笑:“王妃画图,我替王妃磨墨铺纸,还有紫岚姐姐做的小被子,紫翘姐姐做的花香小枕头,哈哈,我们大家都有功劳哦。”
銮铃被逗乐,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凑上去看。
居然是婴儿车。她那次抱李抱得手臂酸软,揉着肩膀不经意说了句:“要是有辆婴儿车就好了。”煦王正好在侧,听到便问她什么是婴儿车。再后来,煦王问她要了图纸。再再后来便没了音信,谁想今天陡然出现。居然已是实物。
式样和现代的婴儿车无异,精美的,巧夺天工。
銮铃看得呆住,紫蜜凑在她耳边悄悄道:“保准不会摔了小儿,王爷早拿别人家的孩子试过了,嘿嘿……”
流楚离得近,听得清清楚楚,拿手肘戳了紫蜜一把。紫蜜不服地瞪回去:“让王妃放心嘛……”
銮铃却是含笑回眸,望向一旁微笑的李珩。
女人这一生,对镜梳妆无数,但能有几次是为了自己心头深爱的人?
銮铃沐浴回来的时候,煦王正抱着李迎面出来。煦王瞧见她,压低了声音笑:“睡了,你要不要再抱抱?”
銮铃就着他的手臂瞧了瞧,在李咂摸的小嘴角亲了亲,笑句:“不抱了,让她睡吧。”
煦王便自然而然地送李回她自己的寝殿睡觉。銮铃望了他的背影许久,径自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窗外夜色幽谧,花朵幽香浓郁。她望着镜中人又出神片刻,才低头拿起一支眉笔。
不远处紫岚在铺床,她把被子铺好,方来到銮铃身旁,问:“要不要奴婢帮忙?”
“不用了,你去歇息吧。”銮铃在镜子里朝紫岚笑了笑。笑容干净而柔和,没有一丝责怪和幽怨,只是那么淡淡的,仿佛春日枝头,那一树清净的梨花。紫岚自是知道銮铃极美,甚至她第一次见到銮铃真人的时候,也惊讶于她的美貌。然而于此夜色中,她还是被銮铃这一笑惊得无法回神。
这样美,这样美,美得……让你感受不到她心底有一丝一毫的忧伤。
紫岚垂在身侧的手忽而颤抖,她冲动之下就要收回今天下午那一番话,銮铃已又道:“也不早了,你回吧。”
紫岚一狠心,低身行礼,然后快步离开。
偌大的寝殿空荡荡的,角落点着几盏奢华的宫灯,銮铃面前摆着古老而细腻的化妆品,心中满是温婉而淡静的柔情,就像此时吹入窗的这饱胀而柔和的暮春的风。
不要问她爱不爱煦王,她不愿去想这个问题。她只知道,她是心甘情愿的。这世上的事,若是你心甘情愿了,便也没有那么多是与非的理由,没有那么多爱与恨的纠缠。
一切都忽略不计。她心甘情愿就这么淡静柔和地过一生,融化在这水雾江南氤氲的风里。
于是,香墨弯弯画,胭脂淡淡匀。
妆容精细而淡美,銮铃秉性并不是浓艳的人,后来又养成慵懒不羁的性子,肯这样梳妆已属不易。所以煦王进来见銮铃在梳妆台前左照右照,十分认真,倒有些吃惊,他来到銮铃身后,正要问话,却被镜子里的銮铃惊得呆住。
“你……”煦王迟迟问出了一个字,却没了下文,只余音在空寂的殿内飘落,他聪明如斯,她的动作,他如何会不明白。
没理会煦王复杂沉默的神情,銮铃起身,解开她腰间随意打结的衣带,轻软的外罩衫无声落地,像是洒落满地的月华。她里面只穿了单薄的亵衣,光晕轻悄里,隐约可以看出修美的身形,皎白如瓷的肌肤若即若离。
她又抬手去解亵衣的衣带,煦王猛然上前一步,按住她的手,低声道:“你不必如此。”
銮铃温静的脸上有了笑容,她抬眸不遑一瞬地望着他,透亮的眸子里有说不出的温柔。那温柔像一张网,一张温柔的网。煦王呼吸一滞,勉强移开眼睛,转身要远离,銮铃已从身后紧紧把他拥住。
两人身体这样紧密的接触,让煦王温淡的身子抑不住轻轻颤抖起来,他抬手想把銮铃环在他腰间的手拿开,低低重复了一遍:“你不必如此。”
“我~要~你。”銮铃把他抱紧,柔声吐出一句。虽然微不可闻,却仿佛震惊了整个世界。煦王难以置信地转身,死死盯着銮铃,銮铃坦然迎上他的审视。
“……你喝酒了么?”许久,煦王涩声问。
銮铃摇头。
“……你真心的么?”许久,煦王涩声又问。
銮铃点头。
……
煦王这样的男子,连吻都是洁白的,带着嗜骨的温柔,疼惜,爱恋,辗转。
夜色里。
有花朵盛放。
那温柔嗜骨的春风。
銮铃抱着他,温顺地回吻,时空变幻,过去未来,她神思迷惘,有些分不清这世界了。后来被他放倒在榻上。两人眼神交融,鼻尖碰触,唇角偎依。煦王呼吸急促,最后问:“你确定你能接受么?”
銮铃被他问得心疼了,也不知是心疼谁,微侧了侧脸,伸出舌尖去舔煦王的脖子。
夜色里说不清的互相纠缠。褪尽衣衫。
月光如水,缓缓流淌。
如这人世间的姻缘,细密浸润。
銮铃沉溺在煦王的包围中,脑中滑过很多画面,松风苑的初遇,大明宫的再遇,江南的花灯节,秦淮河边的月老树……她和李暖的相遇,晚自修,婚礼,亲吻,恩爱,缠绵……他温暖修长的手指,滑过她锦缎一样的肌肤,带起水一样的波纹。
煦王把她愈抱愈紧,揉得她整个人要出水一样。她打开身体,菟丝草一样攀缠在煦王身上,恍惚地等待他冲破那最后一道线,等待他和她交融唯一,完成那前世今生的使命。
也就在这一刻,煦王的动作又缓下来,他终是生生忍住心头那急待释放的情绪……用额头抵住銮铃的额头,眼花缭乱地望着在他怀中犹若莲花的洁白女子,他艰难再问:“你……可以么?”
銮铃脸上有旖旎氤氲的潮红,探着脸去吻他紧蹙的眉宇,轻喘笑着:“没事的,你来吧。”
煦王埋头吻住銮铃,身子滚烫正要挺进,却是门外毫无征兆,突然传来流楚有些低沉的声音:“王爷,有圣旨到。”
骤然,惊醒了如堕云雾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