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室空座寒
课室空座寒
清晨的阳光透过信临十二中高二六班的窗户,斜斜地落在第三排的课桌上。第二节课的预备铃已经响过,赵涧息却频频看向身旁的空位,桌面干干净净,连平时总摊着的英语习题册都不见了踪影,只有一缕阳光孤零零地趴在冰凉的桌面上。
她攥着笔的手不自觉收紧,反翘中发垂在脸颊旁,被呼吸吹得微微颤抖。从早读等到现在,张涵宵的身影始终没出现,昨晚发的消息也石沉大海,连那个总爱秒回的灰色头像,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喂,”后排的陈瑞明用课本轻轻戳了戳赵涧息的后背,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确定,“张涵宵那家伙今天怎么没来?不会是又请假了吧?”他叼着颗没拆封的柠檬糖,脚在桌腿上晃了两下,眼神却死死盯着前排的空座,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没影了?他想起张涵宵胳膊上的伤,想起他一直没摘的口罩,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安。
赵涧息回头,眼眶有点发红:“我不知道,昨晚给他发消息没回,今早也没看见他……”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话没说完,上课铃就响了。老杨抱着教案走进教室,脚步比平时慢了些,脸色也有些凝重,目光扫过全班时,特意在张涵宵的空座上停了两秒。
这节课讲的是数学函数,可赵涧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的视线总忍不住飘向身旁的空位,指尖反复摩挲着课本上张涵宵之前帮她画的辅助线,心里乱糟糟的。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不来学校?
陈瑞明也没心思听课,他盯着老杨的背影,总觉得老师有话要说。果然,下课铃刚响,老杨就放下教案,清了清嗓子:“同学们,耽误大家两分钟,有个事跟大家说一下。”他顿了顿,眼神落在赵涧息和陈瑞明身上,语气沉重,“张涵宵同学因为家庭原因,已经办理了转学手续,转到崇文三中去了。”
“什么?”赵涧息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老杨,你说什么?他为什么转学?什么时候的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陈瑞明也噌地一下站起来,手里的课本“啪”地掉在地上:“转学?怎么可能!他昨天还答应帮我讲数学错题的!”他冲到讲台前,抓住老杨的胳膊,“杨老师,你是不是弄错了?张涵宵不可能转学的!”
老杨叹了口气,拍了拍陈瑞明的手:“是真的,他父母今早亲自来办的手续,说是家里的安排,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他看着赵涧息通红的眼睛,又看了看陈瑞明激动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你们别太激动,或许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
上课铃再次响起,老杨无奈地让两人回到座位,可赵涧息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反翘中发被泪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嘴里反复念叨着:“他为什么突然转学?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瑞明坐回座位,心里又气又急。他看着前排哭得撕心裂肺的赵涧息,看着那张空荡荡的课桌,突然一拳砸在桌子上,低吼道:“张涵宵这个混蛋!”他一边骂,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到赵涧息手边,声音却不自觉放软,“别哭了,哭有什么用?那家伙肯定是故意的,说不定早就知道要转学,却一直瞒着我们!”
赵涧息擡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挂满泪痕:“陈瑞明,张涵宵是不是讨厌我了?所以才偷偷转学,连一句再见都不肯说……”她的声音似乎也在颤抖,想起之前张涵宵勾她手指时的温柔,想起他口罩下的眼神,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怎么可能!”陈瑞明急得直跺脚,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那家伙要是讨厌你,就不会天天给你买柠檬糖,不会帮你讲题到天黑了!他肯定有苦衷!”话虽这么说,可他心里也没底,张涵宵为什么连句告别都没有?为什么突然就转学了?
走廊里的嬉闹声透过窗户飘进来,可教室里的两人却丝毫没察觉。赵涧息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却越擦越多。陈瑞明坐在后排,看着她难过的样子,心里又气又疼,他狠狠踹了一脚张涵宵空座的椅子腿,嘴里又骂了一句“混蛋”,可骂完之后,又赶紧凑上前,笨拙地拍着赵涧息的后背:“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肿成桃子了,那家伙要是看到你这样,肯定会心疼的……”
他话没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提到了张涵宵的名字,赶紧闭上嘴。赵涧息也愣了一下,随即又埋下头,只是哭声小了些。两人默契地不再提起那个名字。
上课铃响了,赵涧息慢慢坐直身体,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重新拿起笔,可视线落在课本上,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身旁的空位像一个黑洞,吸走了教室里的阳光,也吸走了她心里的温度。
陈瑞明坐在后排,看着赵涧息僵硬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张空座,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柠檬糖,一颗放在自己桌角,一颗放在张涵宵的空桌上。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管他有什么苦衷,都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
赵涧息和陈瑞明的聊天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张涵宵”这三个字,可那个名字,却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两人心里,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