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小考日

盛夏小考日

盛夏的阳光把教室窗户晒得发烫，连吹进来的风都带着热气。上课铃响前五分钟，老杨抱着一摞数学卷子走进教室，手里还攥着根粉笔，在黑板上“啪嗒”敲了两下：“都把桌子拉开，单人独坐，间距至少半米，别想着搞小动作。”

教室里瞬间响起桌椅拖动的摩擦声，陈瑞明拖着自己的课桌往最后一排角落挪，校服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又把帽子扣在头上，不是冷，是想挡住前排的视线，万一等会儿真不会，还能“参考”一下。他刚把文具袋掏出来，就看见前排的赵涧息回头瞪了他一眼，头发随着动作晃了晃：“陈瑞明，你要是敢作弊，我回头就把你抄公式的本子给老杨看。”

陈瑞明撇了撇嘴，没敢反驳，只能把帽子往下压了压，心里却有点慌。昨天晚上他光顾着抄公式，没怎么做题，要是考到没讲过的，肯定要挂科。旁边的张涵宵已经把桌子挪到了赵涧息旁边，半扎发垂在肩后，正漫不经心地转着笔，见陈瑞明这副样子，嘴角勾了勾：“要是考不及格，芒果干就别想了，说不定还要请我和赵涧息吃十串里脊肉。”

“要你管！”陈瑞明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刚想再说点什么，老杨已经开始发卷子了。卷子传到手里时还带着点油墨味，陈瑞明深吸一口气，翻开第一页，选择题前两道都是二次函数，一道求顶点坐标，一道判别式，赫然是昨天赵涧息给他讲过的题型！

他握着笔的手顿了顿，赶紧低头看题。第一道题给了顶点坐标，让求函数解析式，赵涧息昨天特意让他抄了三遍顶点式公式，还逼着他做了两道例题。陈瑞明飞快地在草稿纸上写下y=a(x-h)+k，代入坐标算出a的值，没两分钟就选出了答案。第二道题考判别式，他想起赵涧息说的“大于0两个根，等于0一个根”，算了一遍b-4ac，刚好等于0，直接选了b选项。

越往后做，陈瑞明越惊喜。填空题里的平移问题，解答题第一题的应用题，甚至最后一道附加题的前两问，都是赵涧息昨天重点讲过的。他握着笔的手不抖了，连写字的速度都快了不少，偶尔遇到卡壳的地方，只要想起赵涧息讲题时的语气，比如“你是不是瞎，这道题的等量关系就在题干第二句”，思路瞬间就通了。

前排的张涵宵已经把选择题和填空题写完了，正低头写解答题。他拿出两张草稿纸，一张摊在左边，一张放在右边，左边那张写得龙飞凤舞，步骤跳得飞快，连数字都写得歪歪扭扭；右边那张却写得格外工整，每一步推导都清清楚楚，甚至还在关键步骤旁边标了“注意符号”“别漏单位”的提示，显然是留给赵涧息看的。

赵涧息写完一道几何题，擡头揉了揉眼睛，余光瞥见张涵宵手边的两张草稿纸，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她知道张涵宵数学好，平时做题根本不用打草稿，就算用，也从来没这么工整过。她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张涵宵的胳膊，张涵宵回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笑意，用口型说了句“等会儿给你对答案”。

陈瑞明刚好擡头，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心里有点酸，却也没心思吐槽。他正卡在最后一道附加题的第三问，虽然赵涧息没讲过类似的，但他想起张涵宵昨天说的“遇到复杂几何题就画辅助线”，试着连接了两条对角线，居然真的找到了解题思路。他赶紧把步骤写下来，生怕等会儿忘了，写完时还剩十分钟交卷，甚至有时间回头检查了一遍选择题。

“还有五分钟，没写完的抓紧，写完的检查一下姓名学号。”老杨在讲台上踱着步，目光扫过全班。陈瑞明把卷子翻到第一页，确认自己写了名字，又看了眼最后一道附加题，心里居然有点底气。这次说不定真能考到80分，能吃到赵涧息请的芒果干了。

张涵宵这时已经检查完了，把右边那张工整的草稿纸折了折，悄悄塞到赵涧息手边。赵涧息接过草稿纸，展开一看，忍不住笑了，连她平时容易错的符号问题，张涵宵都在旁边标了提示。她擡头看向张涵宵，张涵宵正好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在阳光下碰了碰，都没说话。

交卷铃声响起时，陈瑞明第一个冲上去把卷子交了，又跑回座位收拾东西，校服冲锋衣的帽子都歪了。他凑到赵涧息旁边，语气里带着点得意：“赵涧息，这次好多题都是你讲过的，我肯定能考80分，芒果干你可别赖账！”

赵涧息正在整理草稿纸，闻言白了他一眼：“等成绩出来再说，要是没到80分，你就请我和张涵宵吃里脊肉。”

“肯定能到！”陈瑞明拍着胸脯保证，又看向张涵宵，“张涵宵，你这次肯定又是130以上吧？”

张涵宵把卷子交上去，回来时手里还拿着那张凌乱的草稿纸，闻言勾了勾唇角：“说不定，不过这次附加题有点难，你能做出来第三问？”

“当然！”陈瑞明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听你的，画了辅助线就做出来了，虽然步骤可能有点乱，但应该能给点分。”

老杨这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刚收上来的卷子，看了陈瑞明一眼，又看了看赵涧息和张涵宵，嘴角难得露出点笑意：“陈瑞明，这次要是真能考到80分，说明你最近没偷懒，继续保持。”说完又转身走了，留下陈瑞明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老杨居然夸他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教室，落在三人的课桌上，把草稿纸上的字迹都染成了金色。赵涧息把张涵宵给她的那张工整草稿纸夹进笔记本里，心里悄悄想着，要是陈瑞明真能一直认真学，以后就不用总跟他吵架了。张涵宵看着赵涧息的侧脸，手指在桌底下悄悄勾住她的手指，心里却在想英语竞赛的事。数学考好了，英语也要加油，不能让赵涧息失望。

陈瑞明还在兴奋地跟周围同学说自己这次考得有多好，校服冲锋衣的袖子都撸了起来，露出手腕上的塑料手链。他看着赵涧息和张涵宵偷偷牵手的样子，虽然有点羡慕，却也没像平时那样吐槽，反而觉得这样的盛夏，这样的小考，好像也没那么讨厌，至少，他有了能考80分的底气，还有了期待的芒果干。

教室里的同学渐渐走光了，只剩下他们三个。赵涧息收拾好东西，站起身：“走了，去小卖部买冰棍，我请你们。”

“好啊！”陈瑞明第一个响应，拉着张涵宵就往外跑，“我要草莓味的，张涵宵你要什么味的？”

张涵宵被他拉着跑，却没松开赵涧息的手，回头看了眼赵涧息，语气里带着点笑意：“跟她一样。”

赵涧息看着两人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里面夹着张涵宵写的工整草稿纸，忍不住笑了。盛夏的风带着热气吹过来，反翘中发拂过脸颊，有点痒，却很舒服。她快步追上去，跟两人并肩走在阳光下，心里满是期待。期待数学成绩，也期待即将到来的英语竞赛，更期待以后和他们一起度过的每一个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