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恶化
天地肃然，这个时节唯有红梅傲然屹立在冰雪中。
寒气飘飘，却无法侵染新年的温暖。
神社近些日子十分的繁忙，不管是民间的居民年末来祈福还愿，还是宫内要求的祭祀事务，每个人都忙得团团转。
神官铃雪今年第一次主持祭祀和处理神社内的所有事务，免不得忙碌起来，眼下早已经有乌青堆积。
她也曾找过神官霜，但只有极少数的情况下能找到她的人，而她的状态看起来比之自己还要更差，明亮的双眼好似都被折磨的失去了光亮。
神官霜答应下来在要举办祭祀的前一天一定会来帮自己辅佐主持仪式，让她可以在祭祀的前一天好好的休息。
看着眼前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的神官霜，神官铃雪心中浮起一丝不安，明明自己已经把神社的事务处理的差不多了，哪里还有什么耗费精力的事情能让向来显得游刃有余的宫司大人变得这般疲惫。
神官霜脸上又挂上一如往昔的轻佻的笑容，淡淡的敷衍过去又一个闪身就离开神官铃雪的视线。
再多的担忧和未说出的话语，被神官霜不着调的行为和话语打断，神官铃雪也只好暂时忍下，若是日后神官霜还是这般疲惫，那她可就要逼她说出来了。
神官霜虽然这几年来给神官铃雪留下的大部分印象是不着调，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手腕、能力、见识都令神官铃雪叹为观止，教导她的时候也格外认真，能短短的在四年里教会神官铃雪所有神社的事务和神之眼的使用，除开神官铃雪自己的天赋过人，她的教导方式也功不可没。
在神官铃雪的心中，神官霜已经是她最为尊敬的老师之一。
虽然有时候不着调的时候也是真的很可恶，气的人牙痒痒的。
寒雪越发的淹没整个世界，年末的祭祀仪式终于要开始。
“请小宫司大人换好服饰后，在台后等待宫司大人。”
神官铃雪听见一旁的侍女说的这句话，正在染着殷红口脂的手顿住，眼神中带着点疑惑转头看向她。但侍女只是恭敬的低着头，再无其他的话语。
神官铃雪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整理好繁复的十二单，吩咐一旁的侍女们梳头戴钗，随后就来到了台后。
神官霜手中拿着一个盒子站在台后，脸色算不得太好，但她的嘴角似笑非笑，弯弯的眉眼很有效的弱化她身上的疲惫感。
“宫司大人，小宫司大人到了。”
神官霜听见侍女的通传，眉毛一挑，转身就想开口，对着神官铃雪说着垃圾话，话语还没说出口，眼睛里就出现少女今日身着华贵衣裳的模样。
向来不着调的话语也被今日少女惊艳的模样给咽了回去，金色的瞳孔中充满着少女的样子。
少女窈窕的身姿被包裹在繁复华贵的十二单下，领口微微透出一抹细腻的雪白，羊脂玉般的面容上是极其瑰丽的五官，双瞳似秋水般柔和，金色的瞳孔为她增添几分神圣的气息，双眼微微上挑，眼尾被涂上一抹艳红，还隐隐的用金色的线勾勒出大致的轮廓，红润的双颊，精致小巧的嘴唇上用正红小心的涂满。
这个时代的铜镜还不足以使神官铃雪看清楚自己的容貌，她只是让侍女们按照往年惯例给她打扮，是以她不清楚自己的容貌之盛足以让整个平安京为之疯狂。
神官铃雪只是好奇的看着往日爱说垃圾话、不着调的神官霜罕见的闭上了那张嘴巴，只是睁着金眸静静的看着她，眼神中还带着几分她看不太明白的神色。
向来冷静靠谱的神官铃雪如此被神官霜看着，心中也有些微缩，她不动声色的走上前，还是按照之前说话的样子道：“是我的打扮出错了吗？怎么这样看我？”
神官霜被少女这么一说，心中的惊艳和震惊也被团吧团吧扔到角落里，她又重新扬起不着调的笑容，轻佻的说：“哎呀哎呀，还不是小铃雪的盛装的模样太好看了，神官霜我啊也被你的美貌给镇住了哦。”
说完，还巴眨巴眨自己和神官霜看起来相似的双眼，接着说：“我可是为了小铃雪才来的哦，这是你今晚要用的东西呢。”
话音刚落，神官霜递出手中的箱子，打开来一看，赫然是之前的神乐铃。
神官铃雪有些讶异的看着眼前的神乐铃，这几年来，她也曾经向神官霜问过神乐铃什么时候可以给她，而神官霜只是笑眯眯的说“时机未到”，几次问过后她都是这个回答，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没想到，神官霜说的时机竟然会是这个时候。
“去吧，你都已经准备了这么久了。”
神官霜很显然不想回答接下来神官铃雪的提问，当把神乐铃交给少女后，她一个闪身就来到一旁侍女之中。
神官铃雪本就身着复杂的衣物无法即刻追上她，更何况，祭祀也快开始了。
神官铃雪有些无奈的看着不着调的神官霜笑嘻嘻的站在一旁，嘴巴里还做着“加油啊，小铃雪↖(^w^)↗”的口型，少女叹了口气，决定先去做好眼下一年之中神社最重要的祭祀仪式。
产屋敷月彦一早就吩咐府中的众人今日要前去神社里面观赏祭祀仪式，当祭祀开始前就已经全副武装的来到祭祀台最佳的视野处，一旁的是如今的天皇的人，来此处以示尊敬。
月彦的身体昨日刚刚进行一次祈福，今日这才能勉强出门来到现场。
左右都是产屋敷家的仆从，为产屋敷家最娇弱的少爷以人力构建出一处极为舒适的地方。
伴着乐器响起，还在交谈的各位贵族们和极远处的平民们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神官铃雪手持神乐铃挡在面前，一步一步的，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神社的巫女们一般都戴着白纱，遮掩自己的面容。越是靠近宫司大人的，摘下白纱露出真容的机会就越少。
而宫司大人只有在一年一度的祭祀之舞上才会露出真容，以示神明对其子民的爱。
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人发出声音，他们都虔诚的看着恍若神明的神官铃雪在祭祀台上跳着祭祀之舞。
月彦是第一次看到神官铃雪完全的面容，几乎每次神官铃雪来到产屋敷家族的时候，她都会按照规矩，以白纱覆面，只能瞧见少女柔和面容的轮廓。
月彦满眼都是眼前台上少女翩然的身影，这一刻，除开少女本身能够不断延续他对生的渴求，他的心中还生长出一株小枝芽。
他痴迷的看着眼前少女的模样，眼中的执着化为翻滚的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