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37.离家出走
◇第37章37.离家出走
天已黑透，全秋果坐在副驾驶，摁下车窗，空茫地望着快速掠过的行道树。初秋的风凉爽干燥，泛黄的银杏叶打着旋儿落下，年轻女孩轻声说：“爸。”
“嗯？”全逸应声，“别着急，快到家了，你妈妈买了烤鸭。”
“你为什么……”怯懦的女孩鼓起勇气，自以为高声地质问，“你们为什么总要打扰哥哥？”实际她的声音低弱如幼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不想夹在你们中间！”
平稳行驶的汽车猛然刹停，惯性致使两人向前扑，反应过来的全逸匆忙地右打方向盘，驶入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他推一下眼镜，说：“果果，你怎么能这样说爸爸妈妈呢？”
全秋果狼狈地抹去泪水，低头不敢和全逸对视，嘴里念叨着：“我不想给哥哥的妈妈送鸡汤，我不想做你们打听哥哥消息的桥梁，我不想去哥哥的公司上班！”
“我讨厌你们！”全秋果负气下车，后退几步，穿过灌木丛，站在人行道上对全逸喊，“我要离家出走！”做了二十多年乖乖女的全秋果倏忽进入叛逆期，不顾全逸阻拦，转身跑进胡同里，眨眼间踪迹全无。
“果果？果果！”全逸大惊失色，追着全秋果的背影冲进胡同，面朝狭窄昏暗的巷道手足无措，“全秋果！”
街边巡逻的警车听见呼喊声，警察缓缓降下车窗，问：“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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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市场人头攒动，摩肩接踵，阙眠和简觉深挤在菜摊前，饶有兴致地挑选蔬菜。
“这是什么？”简觉深问。
“……黄花菜？”阙眠说。
“苦菊。”小贩说，“拌凉好吃，清火的。”
“拿一棵。”简觉深说，“怎么拌？您教教我们呗。”
“盐、味精、醋、香油、花生米，有麻酱的话加点麻酱。”小贩说，“再加点白糖，搅合搅合，做下酒菜吃。”
“好嘞。”简觉深现学现卖，转头对阙眠说，“我记下了，回去做给你尝尝。”
“行。”阙眠点头。
市场里走一圈，菜没买多少，菜谱学了一堆。两人走出菜市场，简觉深念叨：“晚上别吃太多碳水，保持身材，一盘凉菜，一盘卤牛肉，一盘豆角炒肉，两个馒头，够不？”
“够了。”阙眠说，“我买了一根弹力带，吃完饭练一练背。”他仍对简觉深富有力量感的肌肉曲线耿耿于怀，“综艺出镜，总要打扮得好看些。”
“眠眠已经够好看了。”简觉深说。
阙眠撇撇嘴，不认同简觉深的观点。阙山樱骄矜昳丽，全逸温柔儒雅，二人的基因结合下的阙眠，容貌倾向于“精致漂亮”，而非男子气概的“硬朗英俊”。
人类骨子里的欺软怕硬，将“漂亮”的皮囊和软弱挂钩，使其更容易被冒犯和看轻。创业初期，阙眠碰过许多软钉子，有些投资人把他当成出来玩票的富家少爷，有些投资人话里话外暗示钱色交易，更有甚者，浪费一下午时间听他讲项目详情，没听进去一个字，只为欣赏他的脸。
“我觉得简哥就刚刚好。”阙眠说，“是我理想中的长相。”
简觉深的心脏“蹭”一声蹿出喉咙，头脑空白，故作轻松地搭腔：“哎呀。”提着塑料袋的手腕兴奋地拧了几圈，背在腰后，“这多不好意思。”欢喜如沸腾的水汽，一簇一簇顶起天灵盖，脑海中回荡着“叮呤咣啷”的鸣响。
简觉深却忘了，保罗也曾夸过他相貌英武，威霸四方，他的回应是【再油嘴滑舌，给我滚出西西里岛】。
“我和你一起练。”简觉深说，他的肌肉并不是健身房里的花架子，但他很乐意陪阙眠消磨时间。
“你在意大利怎么健身？”阙眠问，“买什么样的器材？”
简觉深说：“拳击套和沙袋。”匕首和人肉沙袋，“偶尔负重跑步，”提枪追人，“自由搏击什么的。”巷战黑吃黑。
“真全面。”阙眠感慨，“我没有你那么专业。”他推开单元门，站在电梯口摁下上楼键。手机嗡嗡作响，屏幕显示【全逸】，阙眠皱眉，顺手挂断，发现全逸给他打了14个电话，“怎么回事。”
“咋了？”简觉深问。
“我爸给我打了14个电话。”阙眠说，第15个电话响起，他滑下接听键，“喂？”
“眠眠，果果离家出走了！”全逸语速极快，呼哧带喘，“我和她呛了两句，她要离家出走，下车跑了。”他语气卑微地乞求，“眠眠，果果最崇拜你，你帮我劝一劝她吧。”
“秋果二十三岁了，不是小孩子。”阙眠说，“你不能和她好好沟通？”他将蔬菜和家门钥匙交给简觉深，独自走到角落，“我给秋果打个电话，你等等，别着急。”
“好的好的。”全逸声音颤抖，语无伦次，“我、我看到警察，警察说帮我找，肯定能找到的，我怕出事。”
“现在治安好，不会出事。”阙眠说，“你别急。”他挂断电话，转而给全秋果拨去微信通话，等待一会儿，那边接起手机，女孩儿低弱的声音传来：“喂？哥。”
“你在哪？”阙眠说，“我去接你。”
“我自己坐一会儿，不用来接我，真的，一会儿就好了。”全秋果说话像含着一团潮湿的棉花，“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要不要来我这吃饭？”阙眠生硬地打断全秋果的自怨自艾，“简哥刚刚和小贩学习了许多做菜方法，要给我做满汉全席。”趁简觉深上楼放东西，他一个劲儿地埋汰简觉深，“我不想独享他海外十年的破手艺。”
“你怎么能这么说简哥。”全秋果被阙眠冷淡暗藏嫌弃的口吻逗得又哭又笑，她说，“我发定位给你。”
“嗯，你给爸打个电话报平安。”阙眠说，“他要报警。”
“啊？”全秋果慌乱地说，“我马上打。”
阙眠挂断电话，给简觉深发消息【简哥，我去接果果过来吃饭，你多做点。】
【简觉深：ok】
“哗啦！”
青绿的豆角段落进油锅，简觉深挥舞锅铲，来回翻炒，嘴里哼着喜庆的歌谣：“……唱不尽今朝好心情，好歌越唱大路越宽阔……”（《大地飞歌》）
玄关处响起钥匙转动的咔哒声，阙眠推门进来，被香喷喷的油烟味扑了一脸，转头对探头探脑的全秋果说：“拖鞋在鞋柜里，自己拿。”
“哎。”全秋果弯腰解开鞋带，拉开柜门，抽出一双酒店用拖鞋换上。
“回来啦？”简觉深走出厨房，腰间挂着明黄色虎头围裙，一副当家主人的模样招呼全秋果，“快坐吧，米饭马上焖好了。”
全秋果看看简觉深，又看看阙眠，怎么看都像两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