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39.开机
◇第39章39.开机
阙眠不信神，所以幸运星的开机仪式一向潦草，买瓶牛栏山二锅头，倒进玻璃杯，献祭土地公，马马虎虎糊弄过去。但香港出身的郑若海迷信至极，特地跑去天津渤海湾最大的妈祖庙，上三炷香，三次掷杯筊，得到两次一阴一阳的圣杯吉兆，喜出望外，拉着阙眠硬要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开机仪式。
郑若海包下京郊的一片露天庄园，运来一艘大理石雕刻的帆船，风帆镌刻《星辰大海》，船舱堆满寓意美好的果实，苹果意为平平安安，火龙果意为人气火爆，橙子意为心想事成……帆船正对一方人工池塘，水面如镜，流速平缓，意为风平浪静，旅途顺利。
“阙总，来。”郑若海朝阙眠招手，“您必须站c位。”
“不不不。”阙眠连连推拒，混迹商场多年，这点儿眼力见他还是有的，“您站中间。”
“别客气。”郑若海兴奋上头，执意把阙眠推到帆船前，“我们是友商，友商就要友好共处。”
阙眠瞥他一眼，挖角的时候，郑若海可不是这副嘴脸。
“哎，两位老板别谦让了，一人一半。”简觉深搂住阙眠的肩膀，巧妙地挡开郑若海的手。他比划石船长度，精准地分出条中线，搂着阙眠站在线右边，“这样行不？”
“好好好。”郑若海笑着伸出右手，习惯性夸赞，“还是简先生有办法。”
“两位老板，看我这里！”摄像师举手，“《星辰大海》顺不顺利？！”
“顺利！”幸运星和海生娱乐的员工齐声说。
摄像师摁下快门键，“咔嚓——”，画面定格，阙眠皮笑肉不笑，郑若海笑容灿烂，石船倾斜入水，众人鼓掌欢呼。
接着是分酒，点香，敬神，郑若海神态虔诚，阙眠眸中明晃晃的不耐烦，简觉深好声好气地哄着：“马上就完了，别急。”
“烦。”阙眠冒出一个字，将点燃的香火重重地插在神台上。
忙忙叨叨一上午，总算走完繁琐的开机仪式，两辆大巴车一前一后，将员工们拉往大兴机场。
两架公务机已布置完成，每架飞机载客十人。两名摄像，一名导演，五名出镜嘉宾，加两名飞行员，正好十个人满编。
简觉深黑衣黑裤黑鞋全副武装，戴上黑色口罩和黑色鸭舌帽，抱臂站在阙眠身后，像名冷酷的杀手。
“您不用这么刻意……”导演袁洽委婉地说，“太扎眼了。”她递过一个白色口罩，“戴这个，再换件浅色t恤，显得比较路人。”
简觉深摘掉鸭舌帽，打开阙眠的行李箱，从里面翻出一件幸运星的白色文化衫。他打扮完毕，重新站在阙眠身边，袁洽的眉头皱得更深，简觉深的长相，实在和路人挂不上边。
突出的眉骨，深邃的浅咖眼瞳，纤长浓密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混血的优势在简觉深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戴上口罩，又增加一层抓心挠肺的神秘感。站在清俊隽秀的阙眠身旁，不像阙眠的助理，像阙眠未公开的男朋友。
两人十分登对，如胶似漆的相处模式和剑拔弩张的死对头综艺格格不入，袁洽当即拍板：“你不能露脸。”
“啊？”简觉深扬起眉毛，无辜地问，“我得罪你了吗？”
“不是，你太抢戏了。”袁洽说，“我不想让观众的目光聚焦在你和阙总的拉郎配。”
阙眠说：“简哥是素人，不适合大肆宣扬。”他想起简觉深讳莫如深的海外经历，从安全角度肯定了导演的决策，“简哥不能露脸，最多露手和身体，片尾报幕也要去掉简哥的信息。”
“好的。”袁洽说。
“海生那边由郑总决定，我不干涉。”阙眠说。
简觉深塌下肩膀，原以为能和阙眠荧幕贴贴，吸引一票cp粉，打造正宫光环，被袁洽一句话掐灭希望，变成名副其实的半个嘉宾。
“开始吧。”袁洽拿起台本，开口念画外音，“阙总，听说您这次出行不止是为了拍综艺，还带上了其他员工？”
“幸运星的剩余员工在国际航班上，和我们一同落地罗马。”阙眠说，“我纠正一下，这次出行主要是为了团建，顺便拍综艺。”
袁洽惊讶地瞪大眼睛，没想到阙老板实话实说，半点不遮掩，她放下台本，临场发挥：“为什么综艺是顺便呢？”
“缺钱。”阙眠说，“欧洲团建太贵了。”
“哈哈，阙总真是坦荡呢。”袁洽干笑。
另一边，田风畅副导演访谈郑若海，同样的问题，郑若海给出截然不同的回答：“拍综艺带出来了一半员工，对留在办公室干活的员工不公平。我就趁此机会搞个团建，大家都高兴，公平公正。”
“那有些人跟综艺，有些人出去玩，是不是也不公平呢？”田风畅问。
“排班制，轮流跟。”郑若海胸有成竹地说，“我最重视公平，小徐知道。”
镜头顺势转向徐悦博。
田风畅相貌憨厚，问题却犀利：“徐先生在幸运星和海生都待过，感觉哪个公司更好呢？”
郑若海笑得像座弥勒佛，眯缝眼藏起精明的光彩，状似温和地打圆场：“哎呀，不要为难小徐嘛。”
“当然是海生。”不知是打造人设，还是本性如此，徐悦博斩钉截铁地说，“我感觉海生氛围好，很亲切，特别是郑总，对我像对家人一样。”
“小徐过奖了。”郑若海意味深长地拍拍徐悦博的肩膀，“年轻人一片赤诚，我受之有愧。”
“我实话实说。”徐悦博剜心剖腹地表忠诚，“您不必谦虚。”
幸运星飞机上，袁洽的访谈流程和田风畅一致，也当着阙眠的面，采访艺人对幸运星的满意度。
令嘉和撸起袖子，准备给观众上一场职场课，擡眼对上阙眠冷淡的目光，立即改换说辞：“哈哈哈哈特别满意，没有阙总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令嘉和，生是幸运星的影帝，死是幸运星的鬼，当然，是阴曹地府最会演戏的帅鬼。”
袁洽：……
第二机位架在阙眠斜前方，负责拍摄他的面部表情。阙眠阅人无数，情绪稳定，听见令嘉和油腻吹捧的发言也只是挑挑眉毛，他身后的简觉深右手扶住阙眠肩膀，笑得前仰后合。
“简先生。”袁洽看不过眼，提醒道，“注意您的手。”
“露手也不行？”简觉深晃晃阙眠，夹着嗓子说，“眠眠，你快说话啊！”
“随他。”阙眠说。
老板拍板，袁洽无话可说，只得装瞎，她转向第二位采访对象邱景璋。
年轻的男孩元气满满，身穿鹅黄兜帽卫衣，双手揣进腹部的大口袋，精心打造的凌乱碎发下一张清秀脸庞，漆黑的眸子眨巴眨巴，少年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