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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6章白月光驾到!(二)

第0006章白月光驾到!(二)

“我给你吃巧克力,你陪我看漫画书。”简觉深掏出一本卷边的绘本,这是他用积攒很久的玻璃弹珠和同学借来的《父与子》,“我们扯平了。”

阙眠扭头看了看自己家门口,妈妈要他跪在外面反思,没说反思多久,那他陪邻居哥哥看一会儿漫画,应该不会挨骂。他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好。”

简觉深高兴极了,把巧克力塞进阙眠嘴里,像抱娃娃一样抱起他,一大一小窝在沙发角落看漫画。《父与子》的文字含量少,适合小孩阅读,简觉深小声给阙眠解释情节,意外发现五岁的阙眠认识很多字。

“你真聪明。”简觉深夸赞道,“你的姓,我都不认识呢。”

“姥爷说,阙是宫殿的意思。”阙眠双臂在胸前画圈,“很大很大的宫殿,像故宫那样。”

“我姥姥姥爷住在天安门。”简觉深说,“你姥姥姥爷住在哪里啊?”

“不住天安门,住天安门对面的胡同里。”简独芳从厨房探出头,指了指儿子,“不准瞎说。”

“他们住晋城。”阙眠流利地背地址,“晋城市凤台东街金泰花园7号。”

“7号楼吗?”简独芳也很好奇阙眠的家庭情况。

“嗯。”阙眠说,“我住在三楼,姥姥姥爷住二楼。”

简独芳反应了一下,说:“别墅?”

阙眠没听懂,说:“一楼有花园,我和我的小猫玩捉迷藏。”

九十年代住得起楼房的居民已是家境殷实,住别墅更是闻所未闻,简独芳纳闷地盯着眉眼精致的小男孩,暗忖自家没心没肺的傻儿子误打误撞捡回来一个小少爷。

“晋城在哪里啊妈妈?”简觉深问。

“山西。”简独芳恍然大悟,“怪不得!”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前后,煤矿产量节节飙升,生意火爆,催生出大批腰缠万贯的煤老板们,阙家即是其中一员。

2006年,煤矿产能过剩,市场需求疲软,一纸“限产令”扼住众多煤老板的喉咙。刹那间山河倾覆,哀鸿遍野,没良心的煤老板卷钱跑路,人去楼空,有良心的煤老板变卖家产,发放工资。阙爱国属于后者,他清空了手里的厂房和店铺,堵上所有的窟窿,好不容易缓了口气,病如山倒,没过半年就告别人世。

阙眠的母亲阙山樱彻底失去庇荫的大树,本就堪忧的精神状况进一步加重,而她唯一能发泄的出口,是永远不会反抗她的阙眠。

阙眠的父亲全逸和他的妻子楚红燕,乘上时代的春风,投身房地产。

2008年北京奥运会,房价暴涨,拉开各省市gdp竞争的帷幕。楚红燕能说会道,从事房产中介,在行业里辛苦耕耘两年,2010年开办中介公司,摇身一变成为楚老板。

小三的优秀令曾经的正妻阙山樱备受打击,她对阙眠说得最多的话,是你也要开公司当老板,比那个狐狸精更有钱,让你爸后悔离开我!

2012年,阙眠大学毕业,2013年幸运星娱乐公司成立。

上一代人的恩怨纠葛投射到无辜的下一代人身上,就连简觉深也因为不知去向的父亲,被阙山樱恶意揣测为小三的孩子。

阙山樱用自己的一辈子痛恨小三,恨到失去生活,继而失去自己。

简觉深坐在沙发上,看着阙眠熟睡的面容,目光温柔。阙眠在阙山樱的控制下活了二十八年,像一把绷紧的弓,时刻担心自己惹母亲不虞。简觉深想要阙眠活得轻松一些,至少在他的保护下能够随心所欲,不受阙山樱影响。

下午一点半,阙眠的手机闹钟准时鸣响,他睁开眼睛,伸个懒腰。纤长细密的睫毛纠缠,他揉揉眼睛,迟钝的大脑逐渐苏醒,瞳孔聚焦,倒映出简觉深宽肩窄腰的身影。

“咖啡还是茶?”简觉深问。

阙眠迷蒙地“哼”了一声,手臂撑起上半身,听简觉深自顾自地说:“红茶吧,我记得你戒咖啡了。”

“简哥。”阙眠唤了一声,半晌不说话。

“嗯?”简觉深习惯性答应,他知道阙眠没醒,瓷杯和桌面磕碰的“叮当”声清脆悦耳。

“你真不走了吗?”阙眠问。

“不走了,留在北京发展。”简觉深心下绵软,耐心地解释,“那边的行李我留给了朋友,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我工作的地方转一转。”

“哦。”阙眠将绒毯折好,放在沙发一角,收起行军床,走到办公桌后,端起茶杯稍抿一口,“你在国外做什么工作?你从没跟我讲过。”

简觉深含糊道:“做生意。”简独芳弹得一手好钢琴,在八里庄一小任音乐老师二十余年。简觉深遗传母亲的音乐天赋,钢琴和小提琴双修,自学乐理,谱曲作词不在话下。但他无意走音乐道路,高考选择工商管理专业,一头扎进资本的海洋。

阙眠听出简觉深不想说,便识趣地不深究,转而问:“那你回国想做什么?”

“做音乐吧。”简觉深说,“以后就要仰仗阙老板照顾了,我想成立一个工作室,挂靠幸运星名下,给你打工。”

阙眠严重怀疑这个点子是简觉深临时想出来的,他说:“你可以注册一个公司,我帮你联系项目,这样稳妥一些。”

“我不想太累。”简觉深拒绝阙眠的提议,他不差钱,罗朗集团每年二百万欧的分红,够他舒服地躺到八十岁,“我只想给眠眠打工。”

“咳咳。”谷浩扶着门板探出头来,“我不是故意听墙角,我来找阙总签字。”他晃一晃手里的文件,“报销单,还有合同。”

“来。”阙眠说。

谷浩走进来,朝简觉深笑笑,一句“月光哥”哽在喉头不上不下,他想起阙眠叫这人“简哥”,于是说:“简先生。”

“你是谷浩吧。”简觉深走过来和谷浩握手,“多谢你慷慨解囊,帮助幸运星渡过难关。”

“客气客气,我还得感谢阙老板带我赚钱呢。”谷浩笑着说,他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在我之前,还有一位大佬雪中送炭。”

“哦?”简觉深好奇地挑起眉毛。

“阙总给这家公司起名幸运星,正是因为那位匿名投资人送来的三百万。”谷浩说,“阙总念叨好几年,想联系那位投资人,他有一张卡专门存放给神秘大佬的分红,只等着联系上还钱给他。”

“我一直以为阙总的‘白月光’指的是那个人。”谷浩笑眯眯地说。

“夜晚只有一轮月光。”简觉深说。

“我签好了。”阙眠把文件递给谷浩,眼神示意他赶紧滚蛋。

谷浩耸肩,拉开办公室的门,说:“我相信有阙总在,幸运星会一直幸运下去。”他矮身溜出门缝,心机地没有关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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