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一）

不速之客（一）

玄峰进来的时候，衍肆刚刚配好药，准备下药罐。

“先生，外面送来一封信，是找你的。”

“给我的？谁给你的信？”衍肆疑惑，这梁都有谁认识他？

玄峰递来了信，上面没有署名：“一个小姑娘，说也说不明白，但点明给先生你。”

他把药给玄峰，然后拆开信。

玄峰见他刚拆开信就变了脸色，还没开口问，就见他将信在手里攥成一团。

“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衍肆紧握拳，沉了眼色，问：“林英之不在府里？”

“不在，首领去王府了。”

“罢了，你看着药，我出去一趟。要是明天早上我没回来，就不用找了。”

“等等！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玄峰拦在他面前。

但衍肆恢复了平静淡然：“让开，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了。”

玄峰还要说什么，他忽然刺出一针，扎中玄峰的手，让他麻了一阵，不作停留直接出府。

这确实是他自己的事，他该面对的，万一他要死，也没必要牵扯到别人。

一个时辰后，深呼吸一口，他进入林中小亭。

亭子里有张案几，双鲤剑扣在一旁，案几后坐着张固子。

距离他离开灵山已经两年多了，即使在灵山他也很少能见到张固子，今日一见，看着又生了不少白发。

现在张固子在闭目养神，他静静站定案几前，即使已经脱离灵山派，他还是朝张固子行了一礼。

“你已经死了，不再是灵山的人，不需要行礼。坐。”说话的人仍然闭着眼。

“死的时候没行礼，现在补上了，之后，我就和你没关系了。张掌门。”

张固子睁眼，目光无波澜，从袖子里抽出一封已经拆开的陈旧的信：“这信，是你写的？”

他看着信，不用看都能知道写了什么，确实是他写的。

“是。”

张固子没有意外：“尔辞出事了？”

“他死了。”

张固子仍然没有意外：“怎么死的？”

“自杀。他留下了花毫，我把剑一起葬了。”他语气平淡，既不觉得抱歉，也不觉得遗憾。

“尔辞，是个好孩子，虽然养在赵忍手下，但也是我看着长大的。鸢儿回来的时候，我只能骗她，说尔辞外出游历。”张固子对着他道。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张掌门？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合作结束，便没什么瓜葛了。你今天让我来，我大可以不来，但是我想，应该给你一个交代便来了。”

“你想说，你仁至义尽？”张固子同样语气淡淡。

“不是吗？想死的人，我拦也拦不住。”

说完他自己忽地发笑，这话听起来凉薄至极，但他偏偏觉得有意思。

今日来见张固子，他明白是为了方尔辞的失踪，说到底，他做了这么多努力让方尔辞远离他的事，可偏偏被撞了上来，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本就是这么凉薄的人。

他看着双鲤剑：“张掌门想为弟子出气的话，就杀了我好了。反正这里夜深人静也没有人发现。”

张固子真的要杀他的话，他毫无生路，也许有吧，毕竟他懂那么多偏门的药理和毒药，只是无所谓了，他也不想挣扎了，要杀就杀好了。

“尔辞虽是自尽，但终归与你有关。这孩子从小尊敬师长，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如今他去了，你理应赔他一命。”

“张掌门说了这么多，却迟迟不动手，该不会是想我自己动手吧？也罢，我身上没有带匕首，借张掌门的剑一用。”

他伸手向双鲤，但是剑却被张固子按住。

“不是要我自己动手？”他思忖一瞬又想明白了，“噢，觉得我还有价值是吧？那我把张掌门感兴趣的毒药都写下来吧。”

这话后，张固子松开了手。

也罢，写就写吧。

镜院里，玄峰急死了，他只是麻痹了片刻，便追不上衍肆的脚步了。

那小姑娘送来的信他没看，此时根本不知道衍肆去了哪，而且听他的话，分明是有人要来杀他的。

他忙无目的在梁都的街头乱跑，跑了几条街都没找到人，他已经气喘吁吁，却像无头苍蝇一般毫无头绪。

“你不是镜院那个谁......”

突然有人叫住他，猛转头，他同样觉得面前的人眼熟：“阁下是？”

“在下是熙王身边的范越，去过镜院。”范越手上提着木饭盒。

“范先生，我确实是镜院的人，我叫......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