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一)
赐婚(一)
秦影笑了声:“我说过,你想在这里活下去,你就必须叫闻清语。”
淮鸦低下头收起鱼竿,没有鱼。
“我知道。”
“我不知道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你最好知道自己叫什么,知道自己是谁。淮鸦这个名字,别再让人听到。”
“我不出门,没有人知道我。”
“出了门呢?”
他没有回话,收了鱼钩,捏了团肉在鱼钩上。
“为了保下你,花了太多人情。这些人情都是她给你挣的,萧将军的,元将军的,我的,每一步都不能出差错。告诉你这些,不需要你感恩,但你最好记得,自己叫什么,在外别放肆,也别给她惹麻烦。”
“......我知道......”他捏紧了鱼饵。
“知道,什么?”
负手而立,秦影对着一池的鱼,不退让。
“我不给她添麻烦。”
“最好如此。下次,有人喊闻清语的名字,记得应声。”
“......知道了......”
斗笠重新回到淮鸦头顶,他扔了鱼饵,拉直了鱼钩,又弯曲,又拉直,又弯曲,来回几次划破了手,但他不在意,只是抖着手再次放饵。
半个时辰过去,淮鸦仍然没有钓起任何一条鱼,也没有再说过一个字。
秦影等着,却也没有见到林英之的身影,但是等到了宫中的通传。
传熙王与林副尉觐见。
“这个时候召见......”秦影细细回想,今日有谁进宫,想来想去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今日谈了什么事?”
范越附在耳边:“有人提议加封将领,提到了林副尉。陛下想起还不曾召见过,就......”
明明递过话,说林英之重伤,但是皇帝还是下诏了。
他府里有皇帝的眼线。
他朝范越点头:“府里有眼睛,回去找出来。”
“是。”
林英之也知道了皇帝要召见,疑惑地问:“我真的要去吗?能不去吗?”
秦影不动声色扫了她身上的蓝衣,与淮鸦是同样式:“不去便是抗旨,抗旨的话,是死罪。”
死罪死罪,屁大点事情也是死罪。
她不耐烦地甩了下袖子,流衣宽袖穿得还不习惯。
“知道了,走吧。”
“等等,你得换套服侍。这般觐见,不得体。”
“还要换衣?”
“毕竟是入宫,规矩森严,就换你在军中常穿的吧。”
“好吧。”
出门前,她看了眼淮鸦的状态,淮鸦只是对她笑了笑。
府里没了她,忽然就有点冷,有点寂寞。
他钓了大半天的鱼,每次鱼竿动,他总是来不及收杆,导致一条鱼也钓不上。
有人点了他的肩膀,他转头,见是衍肆,问:“你叫我了吗?我没听见。”
他指了下淮鸦的嘴角:“知道你听不见。那,擦擦。”
淮鸦低头,衣服上有血迹,他的手和嘴角都是血。
“这是......这是我吐的?”
“难不成是我吐你身上的?”衍肆递来帕子,“人走了没多久,你就开始咳嗽吐血,吐完了又钓鱼,鱼竿动了几次你也不知道拉,这样能钓鱼才怪。”
他呆愣愣看着自己的手,完全没印象,没有自己吐血的记忆。
“能病得恍惚到这个程度,也是少见。”衍肆双手插袖,站立于一旁。
“我还有救吗?”
“死不了。戒了毒,病应该能好大半。”
“戒毒?戒什么毒?子蛊毒也可以戒吗?”他擡头,目光闪动。
衍肆挑眉,意识到自己多说了:“没什么,你听她的话就行。”
他说了该说的,也不管了,但是却听得身后有凳子翻倒的声音。
淮鸦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突突跳得厉害,跳得发疼,身上还如蚂蚁啃噬般,又痒又疼,他开始挠手臂上的牙印,挠出了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