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话箱庭世界（四）
领班喘着粗气从边上跑过来，对着阿冷和琼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骂：“你们两个废物在这缩着干什么呢？又想偷懒？斥爷已经催了半天了！”阿冷赶紧连连应是：“我马上就去！”
琼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阿冷，说道：“算了吧，你反正不习惯面对‘那个人’，还是我去吧。”
琼越过舞池中间忘我狂欢的人群，来到了一处较高处的包厢，包厢是建立在二楼的vip贵宾室，是一个四方型的玻璃房子，很像个监牢。
但这贵宾室四面的玻璃都是单向玻璃，坐在里面的人能把舞池内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而舞池里的人抬起头，还以为那是挂在头顶上的一颗大彩灯，却不知道里面是坐着人的。
贵宾厅不是监牢，反倒是外面的舞池更像。
斥爷就在里面坐着，琼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名全身漆黑的保镖，戴着厚实的墨镜，琼不太确定这么暗的地方戴墨镜看不看得见，但他也懒得纠结这种事。
贵宾室内是一张宽得能当双人床的环形皮革沙发，沙发的外围又是一层环形的玻璃柜台，上面摆着林林总总名贵的酒瓶。
斥爷处于在环形的中间，双手按在盘龙拐棍之上，静坐着像个即将出征的武士。
斥爷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投向琼，琼不敢盯着看，只是看着斥爷眼角处如老树裂皮似深深的皱纹。
斥爷已经有四五十岁了，但每天晚上都会跑来这种年轻男女饮酒作乐的场所，他这样的人也是来寻欢的，每天走的时候还会带走几个今晚最引人注目的女孩，不得不说一把年纪了还有这番精力，令人折服。
也许是人生的第二春来得晚了一些吧？琼在心里想着。
不过他还是恭敬地垂下头说道：“斥爷，请问有什么需要的？”
“帮我搞点货来。”斥爷淡淡地说道，目光重新俯视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
琼知道他说的“货”就是“催化剂”他本来听到这句话只要点点头乖乖下去准备就好了，但今晚他却鬼使神差地多问了一句：“斥爷今晚是看上谁了？”
斥爷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淡淡地说了一句：“刚才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女孩你看到没？挺有活力的，直接帮我点杯酒送过去吧。”
琼心里一紧，他的眼睛看向舞池没有被灯光照亮的角落里。
他看到湘和何寻昕挤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他似乎能看到湘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迷惘，像是走丢了的小鹿，在这个陌生又嘈杂的世界里不知所措。
“斥爷……”琼的喉头滚动了几下，“要不您换一个目标？”
斥爷这回是正眼看向了琼，甚至连大半个身子都转过来对着他：“我没听错的话，你是在反抗我？”
“斥爷，我没有……”琼的话还没有说完，膝盖窝里忽然遭到了重击，他一个站不稳跪倒在地，下巴砸在了斥爷面前的玻璃柜台上，他整个颅内都传来一股闷响。
斥爷冷冷地看着他，用手里的拐棍戳着琼的脸：“这是给你的一个教训，没有下次了。”
“斥爷……我……”琼仍然不死心，趴在玻璃台上望着斥爷。
“怎么你今天这么大反应？平时叫你搞货就搞货，我可是看中你这人乖顺听话才给你那么多钱的。”
“可您说的那名女孩……她是我妹妹。”琼艰难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那又怎么样？”斥爷反问道。
“那又怎么样？”琼愣住了，他一时接不上话来。
“我是问你，那又怎么样？我每天都在这里带走不少的姑娘，她们也是谁的妹妹，谁的姐姐，亦或者谁的妈妈谁的女儿，可那又怎么样？有什么区别？”
斥爷加大了拐棍的力量，把琼的脸颊戳着凹陷了下去，他高高在上地投来俯视的目光，继续冰冷的话语：“可是你小子，为什么你的妹妹就那么特殊？反而叫我换目标呢？”
“我……”琼说不出话来。
“你要知道，我每天给你的小费比你一个月的工资还要高，但你这小子非但没有感恩之心，却跑来忤逆我。你说说看，你对得起我吗？”
“我把您的钱还您……”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觉得我在乎钱吗？我平时很欣赏你，你帮我跑腿我给你钱，也是个你我都好的交易。可如果你哪天让我不开心了，你应该知道下场的——我弄死你这样的东西，连一根手指头都不用。”
斥爷的声调逐渐变得阴冷起来，琼听出来这句话背后的威胁意味，身子开始发冷。
“把那女孩带来。”斥爷对身后的保镖说道。
“是！”保镖领了命令出门。
“等等！”琼挣扎着要从玻璃台前起身。
“谁让你起来的？”又是一脚，把他踹回了跪倒的姿态。
不出半分钟，湘被保镖带到了贵宾厅来，保镖的身后跟着一脸不解的何寻昕，他也跟着过来了。
“哥哥！”湘看到跪在地上的琼，惊叫一声就扑过去抱住了琼。
“湘，我没事，你快走，快走……”琼想要推开湘，让她离开，可湘却死抱着他不肯动，生怕哥哥受到什么伤害。
“这是……怎么回事？”何寻昕想要进门来，却被一名保镖结实地挡在了外面。
“你。”斥爷指着门外的何寻昕，又示意保镖放他进来。
何寻昕走到门里，发现贵宾室里别有洞天，这四面墙壁都是透明的玻璃，可以把舞池看得无比仔细，但从舞池下面来，根本看不到有这么一间屋子的存在。
“你是之前站路边的那个。”斥爷破天荒地对何寻昕有些印象，“没见过你啊，哪来的？”
“……”何寻昕没有开口，没想好要怎么回答。
“看你这样子，也不像什么好东西，才会被巡逻队盘查的吧？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可要记得我的恩情。”斥爷又挥挥手，对何寻昕没了什么兴趣，保镖从背后过来要把他揪出房间。
何寻昕忽然抬起头，看着斥爷问道：“你……是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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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哈哈哈哈，贵族这种低级的词汇又怎么能够用来形容我？真要说起来的话，我……可是王臣呢！”斥爷饶有兴趣地看着何寻昕，居然在底层空间会有人不认识他，这让他觉得很新奇。
“王臣？所以你和于唯瞬关系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