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人心不足
庄容不知道说什么好，极端到让整个村子只有男婴出生，也难怪村子里全是男人。
“我问他们是否想要解开禁制，让以后变得正常起来。“丰当时以为这一代的人已经想开了，当时心里是有些开心的，”如果他们愿意解开，我就给他们解开。”
结果当然谁都能猜到，那群人仍然只想要儿子。
“可是要生儿子就必须有女人，外面的女人要钱要粮食才肯嫁进来，他们的粮食只够自己吃的，所以他们想要让我直接赐给他们女人。”丰的神情变得冰冷下来，“我一个掌管土地丰收的人，我如何能给他们女人。”
“那后来呢？”
“后来啊，我因为损耗力量太多，我被迫再次陷入沉睡。”丰的眼神更加冷了，“于是他们在我的案前叫嚣着不答应就不再继续供奉我，我那时候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他们了，我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的离去。”
但是那些人没过多久又回来了。
这次他们带回来一个穿着道袍的人。
丰恍惚中感觉那个道士对自己做了什么，但是他太虚弱了，他没有力气赶走他。于是他看着自己被扔进了阵里去练，然后他的灵被从身体里拘了出来，被封进了一个昏天黑地的世界。
“我的灵被封了起来，我的身体被放在案上继续接受供奉。”丰看着庄容继续说道，“他们换了一个方式。”
“换了什么样的方式？”庄容迫不及待的问着，这也许就是这里迷雾的关键了。
丰说：“他们从外面带了女人回来，直接捆住从上面推下来摔死，死掉女人的灵魂会被我的身体吸进去，然后，我的身体会有更好的力量保佑更多的收成。”
这多少有些匪夷所思。
可事实就是这样子。
“所以他们不用征求你的同意就可以强迫你的身体去做那些事情。”庄容觉得有些可怕。
丰点点头，确实是那样的，只是事情还严重的多。
“他们用人来献祭，打破了我原本立下的规则，所以他们也开始生下女婴，然后他们用女婴做祭品。”有血缘关系的祭品，可以让献祭的效果达到最好。
丰的灵魂被禁锢，就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的往下扔，有些时候是亲生的女儿，有些时候是外面带回来生孩子的女人，那些女人或者疯了，或者傻了，或者被打断了腿，或者逃走的时候摔断了腰。
一个又一个的扔，他在这里听着那些人发出来的惨叫，听着小婴儿落地只哭了一两声，他知道这些人已经疯了。
“那后来呢？”庄容看他精神有些不对，赶紧继续问着，“后来又怎么样了？”
丰看着她：“后来他们大多数人都有了女人，有些是抢来的，有些是买来的，还有些是骗来的，反正是每个人都有了吧。他们也有了孩子，每家都生儿子。”
可是他们的人口越来越少了，从最初的上千人到后来的上万人再到六七十年前见到的七八百人和现在的一百来个，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被扔下来的人，他们的魂魄全部被我的身体吸收，偶尔一两个我吸收不了的也被阵法禁在别的地方了，所以你在外面看不到一个。”丰的眼睛又留下了黄色的浑浊的泪，他抬手擦掉，“我以前的眼泪是黄的，泥土一样的黄，可是现在里面已经有红色和黑色了，我的身体里侵染了太多的血和魂，我早就变得杂乱斑驳了。”
这个高大的神灵让人莫名的有些心疼。
“我的灵魂被血和怨恨浸染，我开始变得浑浑噩噩起来。”
“我有时候也在想，要是我有得选，我还会给这些人吃饱吗。”
“我后悔了，真的，从我发现我自己变得污浊不堪的时候我就后悔当年没有断掉和部落的联系。”丰很难过，“那些人的灵魂被我吸收，我的力量再被阵法传送到村里的土地，所以，他们不需要恳求我也能达成目的。”
庄容这才知道那些石碑是用来做什么的，也大概知道为什么最上方会有一块和这里长得差不多的石头，那就是阵法的一环。
“小姑娘，你去帮我做一些事情，你帮我把禁制解开，我要收回这里的一切。”丰已经下了决定，“我知道你可怜那些女孩子，但是你似乎受限于规则，所以你没有办法直接替他们报仇，那你让我来。”
“你会怎么做？”庄容忍不住问道。
丰的语气有些冷漠：“只要你把外面的那两支旗子烧掉，那些未被我吸收的女鬼就会冲出去，把整个山谷啃食的片甲不留。”
“女鬼，很多？”庄容忍不住咽口水，“你想好了啊，这样做你可能会有天谴。还有那些女鬼不会把我也给啃了吧。”
这个丰就不太确定了，他没有办法让那些女鬼打消怨念。
庄容有些犹豫，她并不同情那些黄田村村民，但是她也没有办法拿自己和这几个同伴的命去冒险。但是她也不能说不答应，她怕她走不出这里，她已经确定她打不过了。
一时间有些尴尬起来。
“我们做一笔交易。”丰给出了一个庄容没法儿拒绝的条件，“你帮我解开禁制，我告诉你那个姑娘身上的是什么。”
姑娘？是指柳燕吗？她身上难道不是丰的手笔？
丰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山谷外死了那么多的人怎么可能还是净土呢，那些女鬼死前的怨念总是会残留下来的，日积月累之下汇集在一处，带着怨恨在山谷里游荡，终于在一天，有一个女孩子闯了进来，自愿让怨灵附体。”
那样的怨灵虽然没有人一样的灵智，但是也会出于本能找黄田村的人做些什么。
“好，我答应你，我尽全力去做，你告诉我具体在什么位置，我该怎么做才行。”庄容不能不答应了。
丰笑一下：“我不是要你尽全力，我是要求你一定要做到。”
这多少有些为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