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弑父杀子
第241章弑父杀子
是夜,宁王一身素服,只带着两名心腹,叩响了宫门,声称要面圣请罪。
消息传入紫宸宫时,萧元成已然睡下。白得安小心翼翼地将皇帝唤醒禀报。萧元成被扰了清梦,本就心情不佳,听闻宁王此时求见,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厌烦。
“呵,现在知道来了?”他声音沙哑,带着嘲讽,“让他在外面跪着。朕倒要看看,他能跪多久,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白得安领命,心中暗叹。
宁王就这样被晾在冰冷宫门外跪了将近一个时辰,夜露寒重,他的心也一点点沉入冰窖。这漫长的等待和刻意的折辱让滋生出更多的怨愤和极端。
果然如此,即便是儿子,他也不会有一丝心软。
终于,宫内传来旨意,宣他入内。
宁王被引入紫宸宫,起先闻到的便是浓重的药味,泛着苦涩的味道却让他内心泛起一丝意,看来是真的病了。
等入了内殿,见到萧元成,宁王内心便更加笃定了。
只见半透明的床幔被放了下来,隐隐绰绰地看着萧元成半倚在床榻上,看不清他的脸色,却能感受到那冰冷的目光。
“儿臣……罪该万死!求父皇恕罪!”宁王扑通一声重重跪在龙榻前,以头叩地,声音嘶哑颤抖,带着几分穷途末路的真实惶恐。
这不全然是演技,宁王是真的怕了,在这位执掌江山二十多年的皇帝面前,他还太稚嫩。
然而宁王等了半晌,倚靠在床榻上的人却并未开口,他心中更慌,只好再次重重磕头:“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求父皇看在父子情分上,饶儿臣一命!”
萧元成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却字字如冰锥:“在你来之前,御史台已经将你的罪状,一条条,一桩桩,连带着那些铁证,都呈给朕看过了。”
他微微擡手,指了指榻边小几上那一厚摞奏折。
“贪墨军饷,挪用国库,结党营私,桩桩件件,触目惊心。你做出这样的事,无异于在挖朕的墙角,你觉得朕会原谅你?朕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最后一句已然是咬牙切齿。
宁王面色瞬间惨白,他没想到父皇已经全部知道了!但皇帝的话更让宁王愤恨,他猛地擡头,长期被压抑的委屈和怨恨竟猛地爆发出来:
“千刀万剐?父皇!您竟然能对亲生儿说出这样的话?”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强烈的不平,“您还当儿臣是儿子吗?哈哈,也是,您从来就不喜欢儿子,若不是侥幸排个老三的位置,恐怕就要像老七老八老九那样一年都见不到您几次了……”
宁王越说情绪越激烈,或许是笃定自己在萧元成这里的印象再也无法挽回,这个皇位也与他无关,他把这些年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儿臣自小文武双全,哪一样比兄弟们差了?可您眼里只有大哥的勇武,二哥的才华,老四那个病秧子您都多有关照!更别说老六了,可您对儿臣呢?一直不冷不热!儿臣也是您的儿子啊!儿臣也需要您的看重啊!”
他仿佛要将积压多年的怨气一并吐出,状若疯癫:“儿臣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父皇就完全没有责任吗?!若不是您一直偏心,若不是您让儿臣觉得无论怎么做都得不到您的夸奖,儿臣何至于于钱财一道谋划?就是为了以后……”
“放肆!”萧元成被这番悖逆之言气得猛地坐直身体,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涨红,“你自己心术不正,犯下滔天大罪,竟还敢怨怼于朕?!真是死不悔改!朕要将你废为庶人!从此与朕再无关系!”
这些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斩断了宁王心中那根名为“父子亲情”的细弦。
他所有的哀求、委屈、表演,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只剩下彻底的绝望和疯狂的杀意。
他眼中的泪水尚未干涸,却已被赤红的血丝和狰狞所取代。
就是此刻!
只见宁王如同绝望的困兽般暴起!他抽出一直暗藏于大袖中的短刃,带着所有的不甘和怨恨,直刺向那个无情的皇帝心口!
半透明的帐幔被大力压下,起到的微弱阻拦让萧元成获得了躲避的机会,他侧身一翻。
噗嗤!
那致命的一刀未能刺中心脏,却狠狠地扎进了萧元成的右肩胛,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明黄的寝衣!
“护驾!”
白得安本就只退在不远处的珠帘外,这么大的动静让他霎时间尖叫,他也立刻上前死死抱住了宁王的腰,让他不能再寸进一步。
殿外的侍卫想要涌入却被宁王带来的心腹缠斗在一起,不过殿内还有几位内侍,宁王状若疯虎,还想补刀,却被数名内侍死死拦住,很快便被制服,按在地上。
“逆子!你这个逆子!”萧元成捂着流血的肩膀,又惊又怒,脸色因疼痛和暴怒而扭曲。
他看着被压在地上仍在挣扎嘶吼的儿子,看着肩头不断涌出的鲜血,再想到之前安王的谋逆之言,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气和恐惧直冲头顶。
他猛地推开搀扶他的白得安,踉跄着几步走到墙边,“苍啷”一声抽出悬挂着的天子宝剑!
“陛下!不可!”白得安和暗卫首领惊呼。
但盛怒和恐惧中的萧元成已然失控,他提着剑,走到被死死压制的宁王面前。
“朕杀了你这个孽子!”萧元成怒吼一声。
宁王擡起头,眼中满是疯狂的恨意和不甘,他也不甘示弱地怒吼,“你杀啊!你杀了我,你就是名垂青史的皇帝了哈哈哈,‘杀子’这个名声可还好?”
宁王嘶哑的狂笑声在殿内回荡,充满了恶毒的嘲讽和绝望的挑衅。
这句话如同最尖锐的毒刺,狠狠扎进了萧元成最敏感、最在意的神经上!他一生追求权势,晚年更是渴求长生与身后贤名,宁王嘲讽精准地击中了他的痛处。
“闭嘴!朕是天子!朕杀的是乱臣贼子,是谋逆弑父的畜生!”
萧元成额头青筋暴起,理智彻底被狂怒吞噬,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天子剑,眼中再无半分父子之情,只有帝王对叛逆的绝对冷酷和一丝被说破心事的羞恼。
可宁王依旧不信萧元成会真的动手,他仰着头就那么执拗地看着萧元成,而后笑意戛然而止。
“噗——!”
利刃毫不留情地狠狠刺下,精准地贯穿了宁王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