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被逼献艺
第229章被逼献艺
这声音不大又掩盖在连绵不绝的礼乐声中,除了宋云鹤并无旁人听见,那一瞬宋云鹤觉得十分刺耳,可他没有分一丝目光落于身侧的奚清桐身上。
他的目光还是紧紧跟随着青梧的身影,直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大殿门口。
宋云鹤的喉咙中漫延出苦涩,那样的人曾经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就在这时,忽然听身边奚清桐又冷哼一声,宋云鹤回首望去,正见徐状元与善善并肩而来。
他还未说话,徐状元已然先开口,“宋夫人,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收一收眼神吧。”
奚清桐顿时气急,就要上前,却被宋云鹤拽住。
“你干什么?难道不知道她耍了我吗?”
宋云鹤冷斥道:“你难道忘记你还怀有身孕吗?若是在陛下寿宴上闹出什么事……今天老实一点吧!”
奚清桐因这句话顿住,下意识抚上小腹。她咬紧下唇,狠狠瞪了善善一眼,终究还是强压下怒火,悻悻退到宋云鹤身后。
徐怀钰见状,意味深长地道:“宋探花倒是明事理。”说罢便携善善翩然在他们旁边的桌案上落座。
善善经过奚清桐身边时,脚步微顿,还是忍不住轻声道:“你怀有身孕,我不愿与你争吵。”这话本是善善真实心意,却让奚清桐更觉难堪。
宋云鹤看着奚清桐憋屈的神色,心中只觉烦闷,如今他不但要靠着徐家的生意,现在还被徐家得知了秘密,更是落了一个把柄。
可人多眼杂,他只能边安慰奚清桐便带着他坐下,又过了约莫两刻钟,广场上的人已悉数到齐,忽然,钟鼓齐鸣,内侍高唱:“陛下驾到——”
位列在周围的史官看着这一幕,纷纷提笔挥就: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丹陛铺锦绣之毯,朱门悬日月之章。百官列班如雁阵,千灯结彩映虹光。龙旌蔽日,凤盖连云,仪仗迤逦如蟠龙;钟鼓喧阗,箫韶九成,乐声震响彻霄汉。
萧元成看着这恢宏的排场,一时间也觉得心胸舒畅,又年轻了几岁。登上中和殿帝位后,自然是各路献礼。
而后便是内侍领着京城九十九位八十岁以上的老者,殿外还有五百五十五位七十岁以上的老者来为萧元成祝寿。
青梧的目光掠过那些颤巍巍跪拜的白发老者,他们布满皱纹的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枯瘦的手掌艰难地支撑着年迈的身躯。而高台之上,萧元成不过鬓角微霜,却享受着这些比他年长数十岁的老人的叩拜。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老人们的祝寿声参差不齐,带着沧桑的颤音。
萧元成含笑擡手:“平身。赏寿面。”
内侍们鱼贯而入端上一碗碗寿面,老人们受宠若惊地接过,有的甚至激动得老泪纵横。
就在这时,一个百岁老人突然颤声高呼:“皇上圣明!草民愿皇上万寿无疆!”
萧元成龙颜大悦,当即赏下白银百两。其他老人见状,纷纷跟着高呼万岁,场面一时热闹非凡。
青梧却只觉得无言以对。这些老人中最年长的已逾百岁,最年轻的也年过八旬,此刻却要对着不过知天命之年的皇帝跪着祝寿。
萧霁察觉到她的异样,轻轻握住她的手:“可是不舒服?”
青梧摇摇头,以手掩唇,靠近萧霁低声道:“只是觉得……这真的会增寿,而不是减寿吗?”
听这大逆不道的话,萧霁也忍不住笑了,璀璨的笑容落在了许多人的眼里,包括萧元成。
他只当儿子是因为自己而笑的,哪里晓得儿子是因为减寿的话呢?
一旁的史官又匆匆写下:御座高擎紫宸殿,金瓯永固镇八荒。耄耋老者接寿面,皓首同沐圣恩长。
繁复排场之后,寿宴终于开始,一排排妙龄舞女涌入,一展曼妙身段,席间参宴的人也都开始推杯换盏。
青梧和萧霁同座席间却丝毫没有放松,心反倒是渐渐悬了起来。两人的左眼皮不约而同地跳了起来。
“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眼皮在跳。”
两人对视的瞬间,正见对座的宁王举杯起身。他先是对萧元成一番歌功颂德,而后忽然转向他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今日父皇寿诞,若是还像往常一样不免乏味,”
而后便看向了他们的方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素闻六弟妹未出阁时乃是京城有名的才貌双全的贵女,儿臣私以为,若能让六弟妹当众献艺,彩衣娱亲,岂不更能彰显天家孝道?”
宁王自然不可能上来就直言昭王妃是假的,那样太过刻意,便是成了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宁王便用奚清梧出生乡野,不会才艺来开头。
虽然没从那个从别院里抓来的小丫鬟嘴里问出二人为什么会互换,但她确实承认了,两位娘子的身份是互换了的。
宁王也不想深究原因,他只要确定萧霁应该娶的不是现在这位就好。
这个在外养大的娘子能活着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和京城里长大的姐姐同样才艺双绝呢?
话音方落,满座皆静。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投向青梧,其中安王妃的视线尤其锐利,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奚建安更是在后方差点忍不住站起来。果然!果然有人要害他们。可自己这个女儿怎么可能会什么才艺?他急得火烧眉毛。
萧霁也是如此,他立刻起身拱手道:“皇兄想法不错,但可是忘记了我们的身份?本王王妃乃是超品,殿内诸多宾客,怎好叫一朝王妃献艺?”
可其余几位王爷见宁王有为难萧霁的意思,立马跟上。
“此言差矣,正所谓百善孝为先,王妃献艺娱亲,百官见了只会赞赏有加,也叫你脸上有光。”
文王慢条斯理地捋须道:“六弟未免太过拘礼。今日父皇寿诞,本就是家宴,在殿内的不是宗亲便是朝中功勋大员,何必计较品级尊卑?”
安王更是阴阳怪气地接话:“六弟这般推辞,是舍不得让王妃展示才艺?还是说……”他故意拖长语调,“王妃有什么难言之隐?”
四人一唱一和,萧霁也双拳难敌四手,一时无言。他下意识看向上首那个座椅,那里只坐着安阳大长公主,至于姥姥依旧为了避其锋芒,并未参宴。
这一刻,萧霁不禁想,若是姥姥在,一句话便能为卿卿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