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斗来斗去,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第191章斗来斗去,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宋云鹤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奚清桐平坦的小腹上,眼眸中的情绪变得复杂。
“你怀孕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干涩,先前在心中打好的腹稿一瞬间烟消云散。
奚清桐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伸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腹部:“已经一个月了,你难道不想要他吗?”
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真的因腹中孩儿的到来而喜悦,这让宋云鹤心中的阴霾一下子散去了许多,先前的龃龉似乎也无法再提起,只能揭过了。
当然他也不想提起,因为他真的想要孩子。
宋云鹤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姐妹,他无数次幻想过若是他有个亲族该有多好,如今知道自己有了子嗣,一瞬间在他胸中涌起的欢悦之情完全压过了之前的种种难过。
他要有儿女了!他在这个世上要有亲人了!血脉浓厚的亲人!
宋云鹤的表情几经变幻,最终还是忍不住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想,当然想,快进来吧,外头热,别热着孩子。”
奚清桐本该高兴的,高兴宋云鹤态度能如此温和,她回到宋家如此顺利,可听到他说出的那句话,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别热着孩子……
奚清桐的喉咙动了动,她有心想说些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最后只能强压下这一切难受的情绪,还得强撑着笑微微颔首。她挺直腰板从他身边走过,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这一天,奚清桐回到了宋家,她没有受到宋云鹤的任何嘲讽和刁难,甚至连那一直看她不顺眼的老管家都对她顺从了些,刚被擡为妾室的冬凝也老老实实地对她俯首,老实的像个鹌鹑。
宋家所有人都把她捧在了掌心里,明明该高兴的,可奚清桐却完全笑不出来,望着窗外的明月,感受着夜晚的凉风,奚清桐对镜努力扯起一抹微笑,第一次感觉自己笑的很丑。
这叫金珠银珠不禁惴惴不安,她们和郑夫人告密,主子没责罚她们已经叫她们害怕,如今又露出这样的神情,实在叫她们内心难安。
“夫人……您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的吗?”
金珠银珠到底是陪伴她长大的丫鬟,听到她们此刻关心自己,奚清桐心中终于有了一丝熨帖,可心中的情绪又叫她怎么说出口呢?
说她是因为这个孩子不高兴?
就在奚清桐思忖着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时,银珠又接了一句:“夫人,您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听说开心些,以后孩子才会性子好。”
奚清桐翕合的嘴唇倏然闭上,而后又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母亲训斥她,打她的时候没人在意她身怀有孕,自回到了宋家倒是方方面面有人在意了,宋云鹤的叮嘱,厨娘特意做的晚膳。
“……别热着孩子。”
“这些吃着都补身子…对孩子特别好。”
她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自小到大受到的耳濡目染让她知道这些都是对她好的,但奚清桐就是觉得莫名的不高兴。
至于为什么不高兴,她还懵懵懂懂的,她知道是因为这个孩子,可到底是因为这个孩子哪方面呢?是因为他是宋云鹤的种吗?是因为她觉得会使得自己容貌褪色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仅仅是……
然而这让奚清桐隐隐不适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她在这边养胎,日子平静如死水,青梧萧霁的生活却开始有了波澜。
青梧先是邀请了善善来王府做客,两个小女郎相见好不开心,当然这一行为落在其他王爷的眼线中便是萧霁拉拢徐怀钰的证据。
镇国大长公主回归,看似只是一位年迈的老人回家,不值得有什么可惊奇的,可京城这深潭已经因她暗流涌动。
萧玉鸾回京后看似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帮废太子回京起复,除此之外蜗居在公主府足不出户,实际上私底下做的事情可不少,不动弹,不上朝,是为了安萧元成的心罢了。
其中一件便是授意镇北侯一边找军中老友喝酒,一边暗地里接触文王。这些事都是“秘密进行”,甚至还做了不少遮掩,只是最终“暴露”在了多方势力的眼下。
武王和文王之间本就不小的火一下子就热烈起来。
武王虽然退居二线若干年,但依旧是皇子中在军中最有实力的,他在战场多年,在京中的经营便自然不如文王,本自诩不输文王,谁晓得这文王竟然有本事勾引到镇北侯?
这话通过探子传到了文王耳中,让他不禁来回踱步怒骂:“什么勾引?他这是把本王当什么了”
“那镇北侯什么时候支持本王了?简直一派胡言。”
“可是,昨日侯爷与您在荷园喝酒了。”幕僚指出原因。
“但那只是喝酒而已,喝酒就代表是本王的人了么?”文王的手重重拍在桌上,十分不服气。
“那王爷可要与侯爷划清界限?”幕僚又问。
听他这么问,文王当即收回了自己的手,云淡风轻起来,“那当然不。”
他站定在书桌旁,面上浮现了意味深长的笑。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才是朝堂博弈的精妙所在。
*
“准备些好酒,去打听镇北侯爷的踪迹,咱们改日再‘偶遇’,说不定就成了呢?”
幕僚摸了摸胡子,有些犹豫,“这薛侯爷以前对王爷您爱搭不理,此番会不会有诈?”
文王想起昨日遭遇,脸不禁有些热,不好意思和幕僚说,昨日确实是使用了一番手段才将侯爷请入园中,确实也算得上“勾引”?
“没事,本王就是要个氛围,有薛侯爷在此,军中难道不会有人心动么?”
镇北侯虽老,但余威尚在,无论他是否真的是自己的人,他都能借此得到些好处,最好让有些人真的以为镇北侯站在了自己这边,然后自己找上门来。
也是叫文王有些纳闷,几日后他偶遇薛侯爷,再次邀请他喝酒,还真成功了,文王一时自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明主魅力引得镇北侯心动,一边也暗疑这来得好似太容易。
推杯换盏之间,他也借着玩笑试探薛沉,“本王以为侯爷会为避嫌而拒绝本王。”
薛沉闻言,慢悠悠地端起酒杯,浑浊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他先是眯着眼嗅了嗅酒香,这才擡眼看向文王。
“避嫌?”薛沉笑了两声,“老臣这把年纪了,还避什么嫌?一不掌军权,二不是年轻力壮,横竖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不能随心所欲,这辈子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