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吃人嘴短，欠人心软
“走，该吃午饭了。”何绍钧要拉曲宁。
曲宁却拍开了他的手：“不吃，我要回公司了，小米粥还没消化呢。”
“回了你公司你肯定又不吃饭了。”何绍钧还真是了解曲宁的。
何绍钧带曲宁来到昨天那间小会议室，出去几分钟回来后拿了两套保温盒，打开来里面是一份香菇滑鸡、一份椒盐排骨，还有一份土豆胡萝卜汤，两碗米饭，饭菜都还冒着丝丝热气，摸着保温盒也是热的，应该是何绍钧刚才出去加热了。曲宁想问何绍钧为什么没带他去食堂吃饭，因为刚才他听到有人跟何绍钧打招呼，问他是不是去食堂吃饭。
难道是他们食堂的饭不好吃？曲宁想。“这菜是从哪家买来的，挺好吃，排骨做得有你妈妈做的味道。”曲宁咬着排骨赞到，想起何绍钧妈妈的好手艺，可惜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是吗？好吃就好。”何绍钧只是淡淡笑了一下。
吃了几口，曲宁抬头看向何绍钧：“说吧，昨天非要请我吃饭，今天又给我买粥买菜，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哥哥请弟弟吃饭还能有什么其他目的吗？”何绍钧也看向曲宁。
曲宁冷笑：“我妈和你爸都不在这儿，你甭跟我扮演好兄弟的戏码。”
何绍钧放下筷子皱起了眉头：“扮演好兄弟？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何绍钧不明白曲宁为什么这次回来总对他冷言相向，前一秒还好好说着话，下一秒却又翻了脸，他一直想重拾与曲宁的友情，但曲宁似乎并不领情。
曲宁扔下筷子起身就要走，刚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转回身，伸手到何绍钧的面前：“手机。”
何绍钧掏出曲宁的手机一把拍在桌上，他也生气了。何绍钧并不是一贯的好脾气，如果有人像曲宁这么对他，他早列为拒绝往来户，甚至能当即断了与曲宁公司的合作，就算陪违约金他也不在乎，可这是曲宁，是他从小最好的朋友，现在又是他法律上的弟弟，面对曲宁，他的脾气就如包裹上一层柔软的外壳，对曲宁总是一让再让，但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从小被周围人捧到大的人，谁不是要给他几分面子的。
“曲宁，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这次回来你就阴阳怪气的，我忍你忍够了，有什么不痛快的不能当面说清楚。”何绍钧吼了出来，“都说吃人嘴短，你吃了我的东西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
“吃人嘴短？”曲宁冷哼一声，眼睛狠狠盯着何绍钧，“那欠人呢？”
最终，曲宁和何绍钧的架还没吵完又被人打断了。曲宁见是董睿的电话立即就划了接听，电话那头传来董睿火急火燎的声音：“曲宁，能借我十万块钱吗？”
“你要十万干嘛？”十万块钱说数不大，却也不小，曲宁随口问了一句。
“我在医院，有急用。”董睿的语气似乎真的很急。
“你怎么了，受伤没？”曲宁第一反应是董睿出车祸了，人也立即着急了起来。
“不是我。”董睿那边很吵，董睿大声跟曲宁说，“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回头我跟你解释。”
“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把钱给你转过去。”第二个反应是董睿把人给撞了。曲宁和董睿这两年挣的钱大多还放在公司里运作，手头上的闲钱都不多，而董睿只身与曲宁来到京都发展，身边也没什么能借钱的亲戚，平时的朋友里也就曲宁可能借到钱。曲宁与董睿不同，他在这边是有根的，俗话说破船还有三千钉，更何况曲宁的家世背景，就算曲宁父亲的势力不在这边，还有他母亲那边的势力呢，曲宁是董睿最好的朋友，一出事，董睿第一个就想到曲宁。
曲宁手头也没有多少闲钱，他第一个想到母亲，立即给母亲拨去电话，可电话是忙音。身后的何绍钧凉凉地提醒：“你妈和我爸现在还在塞班岛上呢。”
曲宁这才想起老妈和何叔叔出去度蜜月了，还是他的提议，他给找的地方，何绍钧买的机票。
曲宁没搭理何绍钧，开始翻手机通讯录，可翻了半天也没找到能马上拿出十万，还能立即借他的人。翻到最后，曲宁想到他爸，可找他爸，曲宁迟疑了。毕业后出来闯荡就没再拿过他爸一分钱，现在要跟老爷子低头吗？
“我可以借你十万。”身后的何绍钧又凉凉地插了一句。
但向何绍钧借钱与向他爸借钱都差不多，都是曲宁不想开口的，“用不着。”曲宁对着何绍钧口气不善，刚才的气还没消呢。
可何绍钧也没搭理曲宁的冷脸，唇边冷哼一声，手里却玩着手机。正当曲宁还想翻翻通讯录碰碰运气时，手机系统提示音响了一下，曲宁一看，脸都黑了。何绍钧给曲宁的支付宝转了十万块钱。十万对于曲宁来说就像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可对于何绍钧，不过是小菜一碟，可能有时一晚上的消费都不止十万。
“你干嘛给我转钱。”曲宁又冲着何绍钧嚷并不领情。
“不要就给我转回来。”何绍钧眼都不抬，低头慢慢吃着饭。
曲宁咬咬牙，现在确实找不到能借钱的人，若没有何绍钧这笔钱，最后也只能找他爸借，现在既然钱已到手，还矫情什么。可能在曲宁的潜意识里，宁愿面对何绍钧，也不想面对他爸曲大伟。
“我会还的。”曲宁咬牙切齿说完就往外走。
却听身后的何绍钧冷冷的声音：“站住。”
曲宁站住转回身：“干嘛？”
就见何绍钧慢慢站起身，慢慢走到曲宁身前一步远站定，凌厉的眼盯着曲宁，嘴角挑起一丝冷笑：“刚才你说欠人……怎么招来着？”
看着急匆匆赶到医院的曲宁，董睿诧异了一下：“钱不都给我转过来了吗，你还过来干什么？”
“废话，你也不跟我说明白，我能不担心嘛。”曲宁一直觉得是第二种可能，“你把人撞了？”
“没有没有。”董睿连忙摆手，伸手一指，“是他的妈妈。”
曲宁顺着董睿的手指，才看到手术室大门旁蜷缩在椅子上的温子华。对于温子华，曲宁对他的了解仅限于知道他是“艳遇”的服务生。
听了董睿的解释，曲宁才将事情了解个大概。
上午董睿出来办事，却在一中道口处碰到打车却打不到急得满头大汗的温子华。董睿在温子华身边停了车放下车窗：“喂，小子，怎么了？”
温子华看清了董睿，立即扑到车边，手扒着车窗焦急地问：“董哥，你能送我去医院吗？”
“上来。”董睿一摆头。
上车后，温子华才向董睿解释，他正在上课，邻居给他打了电话，说他妈妈在小花园里晕倒了，已被邻居们叫来120送到了医院。幸亏今天温子华见天气好让妈妈出去转转，若妈妈在家晕倒，都没人知道。
到了医院，医生严肃地向温子华介绍他妈妈的病情，他妈妈几年前得了乳腺癌，已经切去双侧□□，本以为这几年病情得到了控制，可今天晕倒后送到医院一检查才发现，癌细胞已经转移至淋巴，目前情况十分危险，现在有两条路，一是放弃治疗，回家后也就能维持几天；二是立刻做手术，手术后可以再挺几年。
“做手术做手术，我们做手术。”温子华抓着医生的胳膊已方寸全乱。
“可手术费要十万。”医生一句话让温子华几乎崩溃，这几年为了给母亲治病，家里的积蓄早花光了，哪来的十万。温子华立即将目光转到扶着他的董睿身上，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董睿的面前：“董哥，求求你，借我十万块钱，我会还的，我为你做什么都行……”
董睿吓了一跳，立即去扶温子华，董睿也替温子华着急，也想帮他，但董睿目前手头上根本没那么多现金，董睿第一个想到了向曲宁求助。
曲宁听了原委也颇同情地看了看一脸呆滞的温子华。
“我要在这儿陪着他，他家就他们娘俩，出了事他一个小孩儿都不知道要跟谁商量。”董睿对曲宁说，“你先回去吧，公司那边这几天就靠你盯着了。”
“放心。”曲宁拍拍董睿的肩膀，曲宁特喜欢董睿身上这股仗义劲儿。
曲宁走后，董睿又坐回温子华的身边。温子华从刚才到现在快两个小时了，姿势都没变过，依旧抱着腿蜷缩着身体，眼睛却盯着手术室的大门，董睿似乎觉得他连眼睛都快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