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是我的债，我却是他的债
曲宁当真穿了那件条纹衬衫。心不在焉地扣扣子的时候，冷不防一双手臂从臂弯下穿过环上了他的腰。曲宁吓了一跳，忙回身同时向后退了一步，但何绍钧的手更快，两手已拉住了曲宁未扣上的衣襟。
“你躲我？”何绍钧一脸戏谑。
“谁躲你了。”曲宁强自镇定回嘴，硬生生地止住了想再往后退的脚步。
“那就老实别动。”何绍钧心里乐，曲宁输就输在他这张嘴上，每次逞强顶嘴，殊不知最后都是自己将自己卖了。
何绍钧慢慢一颗颗给曲宁扣扣子，然后将衬衫下摆塞入他的裤腰中，扣皮带扣时，何绍钧看了看后说了声“等一下”就转身走入卧室。
曲宁舒了口气，刚才何绍钧的一系列动作让他紧张得不敢动分毫，刚要自己扣上皮带时，就见何绍钧从卧室出来，手里拿了一卷新皮带。
“那条不配这件衣服。”何绍钧过来抽出曲宁腰间的皮带，将手中的新皮带展开，弯腰低头给曲宁穿在裤腰上。穿到身后时，曲宁又感到了刚才那种紧张，忙转头装咳嗽避开了何绍钧贴近的脸。
何绍钧穿好后系上皮带扣，起身后又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曲宁也顺势看向皮带，这皮带扣不像寻常男士皮带扣那样方方正正的，而是一片略抽象的树叶轮廓，最外一圈还镶了细小碎钻。
曲宁：“够骚包的。”
何绍钧：“不好看吗？我觉得配你这件衬衫正好。我在法国给你买的。”
曲宁：“你没时间给我妈买化妆品有时间给我买皮带，我妈知道了看她怎么收拾你。”
何绍钧：“跟我过日子的是你又不是你妈。”现在先讨好你最重要。
曲宁尴尬的笑笑：“谁跟你过日子了。”转身要走，又被何绍钧用手指勾住裤腰拉了回来。
何绍钧：“中午来我公司，我给你做盐煎肉。”
曲宁撅嘴：“不去，你们公司有个女的，一看见我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个劲儿劝我做艺人，她要做我经纪人，说能把我捧红什么的，烦死了。”
何绍钧想了想：“乔雅？”
曲宁：“好像是。”
何绍钧：“我知道了，我会处理。”顿了一下又道，“那我中午去你公司，不过我上午有个会，你可能要多等一会儿。”
曲宁：“不用了，我今天要去一个科技展会，中午不回公司。”
跟曲宁去展会的还有纪松涛、AK和林源。纪松涛很喜欢曲宁今天的穿着，白衬衫左襟上两条蓝黑色条纹配黑色西裤，时尚、大方，关键是树叶型的皮带扣前卫而又不夸张，一圈小碎钻透着那么点低调奢华，显得有品位有内涵。不过若纪松涛知道曲宁这身行头是何绍钧给搭配的，不知道还会不会赞同何绍钧的品位高。
但纪松涛也发现，曲宁在躲着他，虽与他正常打招呼说话，可明显隔着距离，就连走在一起时，中间都要夹着林源或是AK。纪松涛昨天给曲宁发了几条微信，都是问他病情怎么样了，曲宁只淡淡地回“没事了”，让纪松涛想接都接不下去。
曲宁对虚拟现实技术特别感兴趣，在一个虚拟体验区内尝试一次又一次，欲罢不能。这个展柜的负责人见曲宁感兴趣，就上前来详细介绍。曲宁听后看向负责人：“虚拟现实结合游戏呢？”
负责人笑了笑，给曲宁介绍了目前虚拟体验游戏的模式。曲宁看后摇摇头：“太假，游戏场景没有预期的炫目、真实，而且游戏者的局限太多，没有畅快淋漓的代入感。”
负责人一听就知道曲宁是行家：“我们的技术的确还没达到预期的效果，我们在改进，而且游戏植入本身也有不少难题需要攻克。”
曲宁递上名片：“虚拟你们是专家，而游戏我们是专家，谈下合作呗。”曲宁的目标是将游戏从二维真正扩展到三维，以后人们玩游戏时就不只是坐在椅子上看平面画面，而是站起来动起来，在自己家里几平米的空间内就能真实融入场景，刀剑纵横、驰骋疆场、快意恩仇。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颈椎。
负责人笑了：“看你们公司应该是个刚起步的公司，我们为什么放着大公司不合作跟你们合作。”这负责人倒是没有瞧不起曲宁他们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
曲宁也一笑，笑得信心满满：“看您也不比我们大几岁，您也是从开始起步的吧，您说得对，大公司的确有很多资源，但小公司也有小公司的好，例如我们有他们没有的冲劲、梦想以及孤注一掷的勇气。”
“说得好。”负责人笑，递上名片，“我叫宋飞洋。期待我们的合作。”宋飞洋很喜欢曲宁他们这样青春洋溢的自信，也的确，大公司虽然是好，但故步自封，很多时候会将自己局限其中，过多领导支配导致项目实施拖沓，不及小公司痛快利落，而且曲宁这样的青年人不怕失败勇于尝试有拼劲儿，也是尖端技术行业需要的。
两人正聊得起劲儿，就听那边一群人走过来的声音，还有讲解员一路介绍。宋飞洋一瞥，淡笑道：“哟，领导视察。”
曲宁随口接了一句：“哪个闲得蛋疼的领导，瞎溜达什么。”可一转身，曲宁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那个闲得蛋疼的领导就是他爸。
曲大伟在一群人簇拥下走了过来，前边是工作人员开道，旁边是展会负责人解说，周围围了一群人举着长.枪短炮对着他“咔嚓咔嚓”，应该是报社或电视台的记者。
曲宁忙拉过身旁的纪松涛挡在他前面，并转身背对了曲大伟那边，这里只有纪松涛的身高比他高。纪松涛好笑曲宁的举动，却也老实的一动不动站在曲宁前边帮忙挡着，见曲大伟看过来，冲他点头示意算是打招呼，曲大伟也冲他点点头。
曲大伟也在展会负责人的邀请下进入虚拟体验区体验，曲宁就趁着这个空档想赶紧闪人，哪知天公不作美，刚刚还好好的艳阳天此时却下起了瓢泼大雨，将曲宁和一些想走的人都憋在了展馆内。有急事的人冒雨冲出展馆瞬时就被淋得透透的。AK和林源本就没逛够，趁此机会又进展馆里接着参观，而曲宁则找个偏僻的休息区坐下来等雨停。
纪松涛接了一纸杯温水递给正在用左手玩消消乐的曲宁。曲宁抬起还缠着纱布的右手接过道了声“谢谢”。纪松涛坐到了曲宁身边，他很想伸手摸摸曲宁因病而越发消瘦的脸，但他没敢，怕曲宁反感。纪松涛将手掌放在膝盖上搓了搓，舔舔嘴唇后开口道：“宁哥，那天我跟你说的是真心的，我是真喜欢你，我……”
“小松。”曲宁打断纪松涛的话，放下手机，转脸看向纪松涛认真地道：“谢谢，但我一直只拿你当朋友，网络上你是我最尊敬的对手，现实中你是我并肩战斗的伙伴，我从来就没对你起过那份心思。”
“朋友也可以成为爱人的。”纪松涛有些着急紧张，“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但并不违背我们成为爱人。宁哥，先别拒绝我好吗，请允许我待在你身边，你慢慢感受我的心意。”
“不是的，小松，我们……”曲宁不想给纪松涛以幻想，让他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刚想拒绝，前方却有人喊“小宁”。
曲宁和纪松涛同时转头，就见曲大伟甩开一群跟屁虫自己一个人向这边走来。
曲宁暗暗撇嘴，还是让他爸给看见了。
纪松涛暗暗心酸，两次告白，一次被曲宁的妈妈打断，一次被曲宁的爸爸打断，这是天要亡我的节奏吗？
纪松涛忙起身跟曲大伟打招呼，而曲宁却没动，继续低头打游戏。曲大伟坐到曲宁的另一边柔声问：“病好些了吗？”
“嗯。”曲宁淡淡应着。
曲大伟仍和气道：“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曲宁蓦地站起身抬脚就走：“没空。”
曲大伟也站起身，在他身后低沉地说了声“今天我生日。”
曲宁脚步顿住，就算他再想避开曲大伟，可他终归是自己的父亲，给父亲过生日一起吃个饭这是一个儿子应该做的也是必须做的。“好。”曲宁答应，假装没看见曲大伟因他的回答而露出的喜悦表情。
曲宁漫不经心地在商场中给他爸选购生日礼物，脑子里还都是上午发生的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断然拒绝纪松涛，却没有回绝何绍钧，甚至连一点点表态都没有。明明都是两个男人跟他表白，他反应的差别为什么相去甚远。
是喜欢何绍钧吗？曲宁问自己，不知道。他对何绍钧也从没起过那方面的心思，也没有像曾经喜欢过刘诗妍那样喜欢何绍钧，那他为什么就没有拒绝何绍钧呢，以他喜欢女人这个理由？